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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也知道了这内里的来龙去脉,心内是又惊又急。那乐平无德,自己跟她实在不是一路中人,感情也是淡得可以。可是这小安庆公主却是不同,乖巧可爱,又不失孩童的天真,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几日,飞燕却是喜欢得不得了。
劫走那安庆公主的绝不会是一般的歹人,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担惊受怕。有没有受到非人的苦楚……飞燕不敢再想下去,直接跟骁王请命要回转淮南,也要尽力去找寻安庆。
可是骁王深吸了两口气后,却是开口道:“你走得正好,免得被歹人扣了脏水盆子,也不要回去了,如今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本王身在阵前不能回转,就算你我一起回去也是无济于事。”说完便展开一张信笺,写了整整一篇后,命人封蜡专人快马呈送到京城。
既然那位贤德的王妃是父皇钦定的贤妇,自己贸然申斥难免是伤及了父皇的脸面,倒不如一并呈到父皇那里,由着他老人家定夺吧!
写完书信后,骁王便是如常一般出营巡查前方的布防去了,再也看不出半点的波澜起伏。
飞燕并没有说什么,可是看着自己夫婿的背影,却再次感到了那几许淡淡的薄凉。以前便是觉得他对着自己的家人有着异乎寻常冷淡,虽然对着小安庆有着难得的热络,可是也仅止于此了,并不会因着幼妹的失踪而乱了方寸,失了头绪。
虽然成大事者当如此,可是枕边人呈现出这样的冰冷时,还是会让飞燕感到隐隐的震惊。
可若说骁王便是天生这般的冷情,他却会因为自己遇险,而方寸大乱不管不顾地投入到深不可测的激流中去,也会为了自己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奔袭下暴风肆虐的原野上。
被这样一个冷热分明的男人眷宠爱慕着,当真是不知幸与不幸……
此时的淮南早已经被翻腾了几个来回。
程无双已经连着几宿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她夜里睡不着时,便是反复地懊悔着一件事……怎么就将那尉迟飞燕轻易地放去了漠北了呢?也就是只差了一天的时间,安庆便是出了事。
若是尉迟飞燕那女人在的话,这等祸事自然是有人顶缸了。可惜啊……若是那样岂不是不费摧毁之力便是去了一个眼中之钉?可惜……可惜……
虽然安庆失踪的事情一时间是瞒住了,可是程无双自己也心知这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眼看着安庆踪迹全无,那绑匪也不曾露头谈条件,想要寻回安庆水过无痕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也只能是再另想其他的出路了。
程无双坐在屋内正胡思乱想如何解决安庆公主的手尾,她从京城带来刚提拔的管家进来禀告:“王妃,驸马拜访。”
程无双听了心中又是一阵烦乱,这驸马怕是因乐平公主的事来寻她晦气。如果王玉朗还是当初那个有名无实的王家公子,她大可装病不见。只是这位驸马现在主政淮南,自己却是不好怠慢。
吸了一口气,程无双淡淡说道:“有请驸马。”
王玉朗走进屋内,看到程无双端坐在椅上,连忙紧走几步,躬身施礼道:“下官拜见王妃。”
程无双略欠了下身,说道:“驸马请坐。”待王玉朗坐下后,程无双问道:“乐平公主现在可好?”
王玉朗说道:“公主还在府中修养。”说完便闭口不言。
程无双以为他要为此兴师问罪,便也懒得说话。二人端坐在会客厅,一言不发,彼此耗着耐性,却是骇得侍候的丫鬟奴仆一个个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程无双心中烦闷,坐了一阵后,终于开口问道:“驸马此来可是有何事情?”
王玉朗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下官写了一封奏疏,将最近淮南公务报与圣上,也提到安庆公主失踪一事。然下官偶然得知奏疏并未发出,请问王妃是否知道此事?”
程无双眼角立起,挥了挥手,她在军营里待得时日久了,倒是不甚顾忌着男女之大防,只命侍女们在门廊处候着,等到厅内没了闲杂人等,才冷冷道:“是我拦下的。圣上十分宠爱安庆公主,若是骤闻安庆公主失踪,必然心中焦虑。然圣上春秋渐高,若是因此而龙体欠安,岂非我等之错?待得寻回安庆公主再报知圣上不迟。”
程无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玉朗,又道:“驸马坐镇淮南,却致安庆公主失踪。驸马治下却是太过混乱,怕也是难逃其咎。”
王玉朗闻听此言,眼角微闪,他早就听说这位新任的王妃是打太极的高手,沉吟了下,慢慢说道:“下官刚至淮南,人地生疏,致安庆公主为歹人所虏,自当向圣上请罪。然则王妃隐瞒不报,怕是有些不妥。”
程无双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不再接话。
王玉朗继续说道:“现首当的要务,不是互相推诿,掂量着罪责的轻重而当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王妃您意下如何?”
程无双闻听此言,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慢慢说道:“不知王大人有何妙计良方?”
王玉朗微微一笑道:“安庆公主乃皇后的骨肉至亲,便是因着谁的疏忽让这金枝玉叶出了差池,都是兜不住的滔天大祸。然而此次都是因为乐平公主太不懂事,一意要闹着游湖,才有了这等横祸……在下回去命人细查了一番,原是公主身边有个叫胧月的侍女撺掇着公主那日巡游。我已经将她擒下,供词也是一并俱全。她乃是与淮南的余孽勾结,意欲挟持公主要挟圣上。此番公主的身边出了贼人,也是防不胜防。王妃初来乍到,怎知此地凶险,就算圣上怪罪,也要另寻个由头的。”
程王妃听到这里,心下立刻雪亮,这驸马爷是要将一江祸水俱引到乐平公主的头上。当下便迟疑道:“驸马当真若此,这么做与你有何好处?”
王玉朗适时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品味着细瓷杯中的铁观音。放下茶杯,笑着说道:“乐平毕竟是霍家人,不管如何处置都是他们霍家的家事,与你我这样的外姓人来说便是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