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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姑本来满心以为绝没有差错,听了这番话便好似被当头泼了一身冰水,整个人都冻得懵了,饶是她惯会周旋,长于变通,还是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据安国夫人所说,安国公与丞相前些日子已经说成了此事,这……”
萧夫人侧身放下茶盏,脸上又有了一丝笑意:“我家大人的确与国公约定‘愿促成婚姻’,但恐怕国公有所误会,这其中要促成的人并非小女,而是贺家千金。”她笑得亲切,就好像说的并不是拒婚的话:“实不相瞒,小女心中另有所属。姻缘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也是天定,若两人没缘分,强扭的瓜也不会甜。倒是郎中令贺钧贺大人的千金心仪苏公子有些日子了,九姑是聪明人,何不趁此机会成人之美?”
秦九姑仍是尴尬,幸亏她也是久经历练的人,纵是心里忧愤交加,也极力控制了,赔出一副笑脸来:“夫人说的确有道理,千里姻缘一线牵,若是没缘分,就是门对门住着,也牵不到一块儿去。只是……”她说句“冒昧”,疑道:“夫人如何知道贺家的心事?”
萧夫人似早知会有这一问,丝毫不见慌乱,只淡淡笑一笑,语气更加温和:“这种事情轻易不外传,我自然也没有把个中细微末节都告诉你的道理。只是,劝说了苏家改向贺家结亲,肯定是能成的,也是你唯一一个在苏家面前将功折罪的法子,何况你刚才说的四家里,贺家也是其中一个,并不比我们家差——信与不信都在你自己,做与不做也只在你自己,你考虑着吧。”
秦九姑从萧府出来,只觉得背脊上都是森森的凉意。她已经明白,从自己被请做苏家的媒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被拉进这一滩浑水里去,然而没有办法,如萧夫人所说,事已至此,她只能拼命从浑水里找一条活路,让她不至于无法交代。这条路,不论是不是贺家,她都要尽力一试。
苏府的前院里,满院的纳采礼依旧光鲜照人,像亭午的日光刺了人的眼睛。抬箱子的仆役均已散去,只剩了秦九姑站于阶下。苏夫人心知秦九姑肯定会觉得没有脸面,便出言安慰道:“我心里有数,这件事并不怪你。”
秦九姑看着自己的鞋尖,脸上辣辣的,羞愧得只想钻到地下去:“民妇的良缘馆也做了不少年了,从底下的媒人起,没有做散了的媒,今日这个例子竟然是我先开了……就算夫人宽厚仁和不怪罪我,我又如何还有脸回良缘馆呢!”
苏夫人一早知道萧府拒婚并不干秦九姑的事,如今秦九姑没了颜面,也是由自己聘了她做媒人而起,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便叫了从巧把秦九姑请去承安堂坐下再议。待坐定,从巧上了茶来,秦九姑不由又想起萧夫人特意上的“明前燕舞”,茶是极好的茶,只是当时没看出种种不同寻常的热络之下竟是冰冷一张脸,写满算计,只是想想也让人不禁打一个寒战。端起热热的茶饮了一口,比起“明前燕舞”来的确是差了些,却反而让她安心。等茶入了喉,慢慢经过胸腔,直落到胃里,整个人都暖了一暖,她才道:“萧家眼见是不成了,但公子的婚事也不能耽搁,夫人可想好了再求取哪家的姑娘?”
苏夫人心思仿佛很渺远,声音里也透着一份懒怠:“犬子自小就一心在萧家的千金身上,我们也总以为青梅竹马到金玉良缘是水到渠成的,半道上出了这么一个事情,一时间也没心思再费力去打探合适的姑娘了。”她蹙眉叹一口气,似是无奈:“脸面总归是丢了,再要有姻缘,急也急不来的。”
秦九姑却正色:“这是哪里的话,苏家是贵宦大家,怎么能说丢了脸面就丢了脸面?”她缓了缓语气,小心试探着:“夫人觉得郎中令贺钧大人的千金如何?”
苏夫人如吸了一大口薄荷膏,瞬间清醒起来:“贺家?”秦九姑抬眼,看见苏夫人的眼睛都在发亮:“九姑,不必愁了!你回去准备着,我先和国公商量商量——总之,过两天还是要烦你来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