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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南春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书架旁的一个小柜子里放着一整柜的暗花锦缎,与当初萧怀倾送给她的宋锦一般无二。
她的手指挨上去的一刻,有点恍惚。满屋子的陈设布置,还有一柜子的宋锦,好像都在告诉她,你并不是家破人亡之后在异地流离,你还是苏氏深闺中受尽宠爱的女儿,只要你愿意,依旧可以在院子里的辛夷花下执笔丹青。苏凰的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跳出来,拉了南春的手,缓缓回忆:“南春,你记不记得怀倾哥哥送来宋锦的那一天?”
南春眼里蕴着晶莹的泪,急忙点头:“当然记得!”
苏凰继续道:“那天我还送了一些到娘那里去,娘在院子里绣着一幅持经观音像,是那样安宁的样子——娘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到死都是。”
南春听她话里有伤感之意,怕她又睹物伤情,便不露痕迹地关了柜子,温声道:“小姐记得真清楚,我想,夫人也是不会忘的,夫人和大人、公子一起,都在天上看着小姐呢。”
苏凰却仿佛已经放下,反而向南春笑了一笑:“南春,你怕我伤心么?”她看南春眼中愕然,继续道:“几月来,什么事也经历过了,且如佛家所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何况无论我如何做,所有的事也不会有一丝改变,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她的声音如房里点起的百结香一样清郁飘渺,南春也便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苏凰与南春一同把带来的一些衣裳和用具收拾好,正要出门去南春的屋子,却有四个年轻女子结伴而来,向她行了礼,笑脸迎道:“两位姑娘有何事,交由我们去做吧。”
苏凰见她们容貌气质都不俗,以为是府中妻妾,不敢怠慢,忙回礼道:“本就叨扰贵府,些微小事,不敢劳动各位娘子。”
其中一个领头的“扑哧”一声笑起来:“我们都还未许人呢,姑娘的一声“娘子”,我们可担不起呀!”说着,便上前拿过南春手里的包袱,一面解释道:“公子听萧公子说了苏姑娘的事,想着只有一位侍女照顾怕是要顾不过来,便指了我们过来服侍苏姑娘。”
苏凰闻言,与南春对视一眼,俱是感动:“那便有劳各位姑娘了。”
萧怀倾在府里住了几日,见苏凰与段瑾渐渐熟稔了,便告辞回京。苏凰站在门口,望着他的马车越行越远,直至连烟尘都看不见,不觉叹了一口气,轻微地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然而段瑾却注意到了,他立于苏凰身侧,关切地问了一声:“苏姑娘是舍不得?”
他的声音像清泉汩汩流在石上,让苏凰觉得如盛夏里在湖边吹到了凉风,从里至外都舒畅。她想了一想,回道:“从前我父亲和哥哥要出远门,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或许相识这样久,在我心里,怀倾哥哥也和亲人一般了。”
段瑾笑了一声,邀她一同进府里去,一边走着,却说了一句:“苏姑娘若不嫌弃,也可把段某当亲人,这儿便是你的家。”
苏凰已不知如何应答,从住处的安排、屋子的陈设、所需的用具乃至派遣的侍女,他已算是用足了心思,再有这样体贴入微的话语,她欠的恩情只怕来世都无法报答了。有不尽的感激也只能化成一句:“段公子好意,苏凰明白。”
段瑾看了看她,总觉得她与人太生疏,便道:“段某名瑾,字良珣,苏姑娘不如随怀倾叫我良珣便可。苏姑娘可有字?段某想,不若我们彼此都称字,也亲切些。”
苏凰看着荷塘里凋敝的残荷,有些郁郁:“苏凰未及笄,所以不曾取字。若是有字,恐怕也无福见到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