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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封祁走到她身边温声轻唤。
木莲华扭头看他,被吓了一跳,惊道:“你是谁?”
但嗅着他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又很快反应过来,“怎么换脸了?”围着他转一圈儿,“人好像更瘦了。也好,不惹眼了。”
封祁淡笑了下,“夫人可要他过来?”眼睛看着她身后不远处。
那里有一个胖子正在面红耳赤的解释什么,特别是在看到木莲华挺着肚子和一名男子站在一起时,更是急了。
木莲华见是甄万金,冷了脸道:“先不管他。”
封祁冲着那拦着甄万金的侍卫点了下头,就见本来还客气的侍卫,立刻煞气森森,都是手上有着不少命的主,那杀慑力普通人真难以抵抗。
甄万金当即就吓的一屁股蹲地上了。
一股子尿臊味儿从他身上传出,宝蓝色的锦缎袍子,很快显出一大片的尿渍……那两个侍卫越发凶戾了,一人扯了他一条胳膊,朝着远处丢去。
木莲华有些傻眼儿。
她不过是想抻一抻他,冷落一下。等过个两三次,再找他说话。
没想到,这一下怎么就吓尿了。
“你商会里是该清理一下了。”封祁难得建议道。
木莲华点头,“唉!以前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本来吵闹的马车突然没有动静了。
木莲华看过去——
一人撩车帘而出。
“小七他怎么回事?”君泽垂着的胳膊在滴滴嗒嗒的流血,黑袍也被利刃割了两道长长的口子,整个人看着甚是狼狈。
俊眸狠狠地盯着木莲华。
封祁挡住他的视线,淡声道:“圣上还请先诊治伤口。”
金福带着太医过来了,本来他看到那带血的利刃就知道有人受伤了,忙去叫了太医。心里期盼着是伊夜受伤……
等看到君泽受伤,看着鲜艳的血珠正顺着手指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时,一张脸吓得没有人色,忙扯了太医上前,“圣上,路大人来了。”
“先去马车里。”君泽让他们先去马车给伊夜看看。
木莲华拉开封祁,对上君泽,不无幸灾乐祸的道,“陛下,我说让夜跟我几天,您不听。这下让伊阳出来了,以后大家可有得受了。”
“伊阳是谁?”君泽见木莲华不怎么紧张,知道伊夜应该无事,一颗已经火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回落。
木莲华看了眼马车,“伊阳是夜的另一个人格,就是另一个灵魂?其实也是夜。夜小时候饱受摧残,出于自我保护,他自己分裂出了一个人格来护着自己。性格……就是夜的反面。如果你觉得夜很善良宽容,那么这个伊阳就是肆意妄为完全凭心情做事的主。如果你觉得伊夜很柔弱,那这个就是暴力的代名词。可能人没夜那么聪明。而我也只见过他一次。”摊摊手,一脸无奈。
虽然这样的人很少,但不是没有,只是民间这样的人,多称鬼上身,然后关押起来。请道士、和尚等做法。严重者,直接溺毙。
君泽按按眉心,想到伊夜那憎恨的目光,心里就发颤,“怎么才能好?就是让小七的……小七的人格出来。让这个伊阳——消失!”说到消失二字时,着实是咬牙切齿的。
木莲华摇头,“只能让他不出来,而且这个要看夜的。”
“夫人,去吃饭吧。”封祁突然道。
两人一起看他,这时候谈吃饭?
封祁对君泽道:“那伊夜和伊阳本就是一个人。”
旁观者清的封祁,终于明白伊夜明明也心悦着君泽,可他就是不彻底接受他的原因了。应是这个伊阳的存在,是根本原因。就是不知道君泽能不能接受了。
话罢,拉过木莲华的小手,温和的道:“夫人趁热吃饭,一会儿还要赶路。”
说着吃饭,木莲华的肚子就感到空落落的了,就要随着封祁走。
见君泽低着头一脸颓废跟掉了魂儿一样,轻叹道:“你尽量宠着他吧。他要做什么你就随他,让他心满意足了,他可能就回去了。当然也可能就此长久留下。你自己做决定吧。”
当初他是被她和梅幽兰两个人逼回去的,天天念着想念夜,说夜多多好,买一大堆夜喜欢他不喜欢的东西。梅幽兰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夜。
最后那伊阳实在受不了了,不忍梅幽兰一天到晚眼泪汪汪的瞅着他,才不甘愿的走了。
临走前,他让梅幽兰和木莲华两个人发誓,一定会对夜好。如果不好,他会再来。那时候肯定再不走了。
因为在伊夜的记忆里,只有这两个人是唯二对他好的。如果这两个人伤害了他,那他八成会选择消失,如此伊阳自然会被永远留下。
木莲华知道伊夜早晚会出来,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她和梅幽兰没有伤害夜,所以作为主人格的夜,心里牵挂着二人,是不会消失的。至于为什么躲起来,肯定和君泽有关。
想到君泽不知会被伊阳怎么折磨,就乐的胃口大开。封祁在一旁陪着吃,看着木莲华差不多把饭菜都吃干净了,心里很是满足。
吃完饭,稍作休整,封祁就宣布上路。
而一直在关注着木莲华的甄万金,也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跟着走了。
木莲华想要躲开伊阳,可伊阳自己来找她了,身后缀着换了一身青袍的君泽。
“女人,我要回燕城。你去不去?”伊阳对梅幽兰蛮有好感的。所以他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梅幽兰。只是他是个超级大路痴,完全分不清方向。
而这里他就认识木莲华一个人,所以就来找她了。
木莲华看到他进来,就头皮发紧,“虽说你清醒的时候少,但也应该知道我和夜、梅姐姐开了一个莲商会的事。”这个伊阳知道伊夜所有的事。
伊阳拿起木莲华放在榻几上的书,翻了两眼,最后撕下一张,开始折叠东西,嫣红的薄唇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小孩子玩儿的东西,哪里有兰重要。”
木莲华看他折纸,默了默……你丫现在在玩儿的是大人的东西。
“但它能给梅姐姐赚来很多钱。梅姐姐现在打仗,最是需要钱。”
伊阳的手很灵巧,一只可爱的青蛙出现了,还是一只写满了古字的知识青蛙,“那你给我分上两个人,我自己回去。”
木莲华摇头,“我也身不由己。这整个车队,没有我一个人。丫头是别人的细作,儿子也跟着人家的老子,我还挺着一个大肚子。”
“真是麻烦。”伊阳把纸青蛙放到木莲华圆鼓鼓的肚皮上,“送给你,不论男女,以后记得叫干爹。”
……一个纸青蛙换个干闺女?
“让伊夜出来吧。”木莲华认真道。
伊阳顿了下,回道:“他说累了。”然后开始翻木莲华的马车。
木莲华闻言心酸了下,这傻子,这下怕是很久要看不到伊夜了。
替我跟他道个歉,说我没能护好他。
“他也让我跟你抱歉,你们真是磨叽。”伊阳开始咚咚咚的敲车壁,等听到有‘咔嗒’声,期待的盯着那车壁慢慢滑出一个小格子。
木莲华眼皮子跳了下。
一支雕琢精美透着仙灵气儿的白玉祥云簪子静静的躺在小格子里。
伊阳碧眸一亮,然后把一头的金发乱哄哄的盘起来,再取出这根白玉祥云簪子束住。
“这个归我了。”
木莲华看着他鸟窝一样的头发里竖插着白玉祥云簪子,感觉很是不伦不类。有种凤凰落进了草窝里之感。心里惋惜不已。
那簪子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古董商那里淘来的。据实记载就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而且难得的是通体都一模一样丝毫杂质都没有,簪子上的繁复刻纹也精致圆润,宛如生就如此,非人工雕刻,夜里还莹着淡淡的光华,戴在头上整个人都好像变得灵气十足了。
她一直舍不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