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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元城的风景极好,从八仙楼上望下去,赤水江如一条碧玉丝绦从城中穿过,两岸挂着一杆杆红布,缠发赤足的女子在其中穿行,或有探头轻笑的,或有冲江上渔船挥手的,或有提着裙角踩在木盆中浆洗衣衫的,神情憨然满足,仿佛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事能使她们不快乐,能使她们的脸上失去这样满足的神色。
五年前的那一晚,就好像是场旧梦,时间长了,就和这赤水里的泡沫一样打碎飘远了。
“这些凡人虽仰仗修士而活,倒也有些可取之处。”秦非莲抬手给玉止戈倒了杯茶,他不像是会做这些的人,手下的动作也果然十分生疏,玉止戈看着那茶汤在杯壁上碰撞、飞溅、在桌面上晕染开一些深色的水渍,神情漠然。
秦非莲微微一哂:“五年前的事情我也只是从众人嘴里知道个皮毛,你我师兄弟难得聚首,师弟不妨与我讲一讲?”
玉止戈端起茶杯,淡淡道:“昨日之事,不可追。师兄找我来,也不是为了听故事的,有什么话不妨开门见山就是。”
秦非莲手上微微顿了一下,抬起眼有些复杂地看向这个自入门起便不再见过的小师弟。不同于自己是环境地位所迫造成的冷漠威严,他的这个小师弟仿佛天生就没有什么七情六欲,也难怪他的修为进境这样快,一个天生道心的修士,若是没有外力所阻,日后能走到的地方恐怕只能叫他们仰望。
“我听说,小师弟,和姜师弟的关系很好?”
玉止戈掀了掀眼皮:“有些因果。”
秦非莲叹了口气:“按理小师弟与谁交好轮不到我置喙,只是长兄如父,小师弟归于师傅门下,有些为了你好的话我却是不得不说。”
“洗耳恭听。”玉止戈摩挲了一下手腕,微微偏过头,神情无悲无喜地看着秦非莲。
秦非莲长得不错,只是比起姜子虚的宛若天人,却又差得远。大约是因为常年板着脸,他嘴角的纹路清晰而深刻,便越发显得此人正派严肃,这样的面貌,放在一些位高权重的人身上自然极为合适,放在一位想要同师弟谈心的师兄身上,却未免显得冷硬了一些。
何况他眼底的野心,在南火部洲冬日热烈的阳光下显得那样清晰明白、无所遁形,就像一把随时能燃烧起来的火,一旦失去控制便会将周遭的人都牵连其中。
比起姜子虚,秦非莲就像一只把戏人牵养的猴子,多少有些东施效颦、哗众取宠的意思。
看在他那瓶千年竹髓的份上,玉止戈心底虽生起一丝厌烦,却到底没有拂袖而去。
秦非莲比姜子虚早两年入门,因为天资上佳一向十分得淳于峥宠爱,淳于峥只有一个独女,酒后自然也曾说过一些待秦非莲踏入婴境后便将淳于芍与掌门之位一道交到他手中的胡话。
秦非莲把这话听进了心里,原先没有的一些念头也因为淳于芍的日渐亲近和修为的越发高明而滋生出来。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二十年前,淳于芍五岁之时,其母陆青尘带她回兜率宫探亲游玩,路上却被与赤元门结仇的散修埋伏围困,她虽凭着一身本事突围而出,五岁的小女儿却是被歹人劫走,从此下落不明。
剑修因常年浸淫在金铁之气中比之普通修士更难受孕产子,陆青尘自然对这个独女宠爱得如眼珠子一般,兜率赤元两大门派集结外出寻找,险些将当时南火部洲的散修赶尽杀绝却仍旧一无所获。
这样过了一年,淳于峥夫妇已然濒临绝望,一个六岁的小童却在此时叩响了赤元门山门。
谁也不知道六岁的姜子虚是怎么带着一个同龄的女孩儿横跨了整个南火部洲来到赤元门的,但是当时显然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个,淳于峥夫妇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整个儿都高兴坏了,连带着爱屋及乌,对姜子虚也是嘘寒问暖,极尽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