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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夏依旧很害怕,提议道:“为什么要去看张白紫?咱们跑吧!”
殷东道:“此物既然出现在这里,又特意前来寻你和我,想必有什么缘故。”
像是知道如夏要问什么,殷东又道:“他的眼睛能勾魂摄魄,你方才一定是看了他的眼睛,魂魄几乎离体。”说到此处,稍忽的停顿间,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古怪,二人同时想到了方才那一吻,相视的目光不自觉地都移向了别处。
只听殷东又道:“此物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幻化成张白紫的模样,想必与他有关。”
闻言如夏更加不解,想起仙公子先前还来劝他们他们逃走,可他自己为什么不逃?便问:“仙公子既然知道这妖怪要来找他,为什么不逃?”
殷东道:“逃得了一时终究逃不了一世,再说,青门中人个个都是捉妖师,想必有些手段。只是,此物确实极难对付。”
“这么说这妖怪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
殷东点了点头,“此物幻化成张白紫模样先来你的房间,其中必有缘故,我想去看看,张白紫打算怎么对付它。”
如夏没有再问,只道:“我和你一起去,你在哪我在哪。”当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身边,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她不清楚,但跟着他就能保命,这个准没错。
殷东点了点头,道:“走吧。”
如夏二话不说抱住了他一条手臂。
殷东垂眸看向被她死死抱住的手臂,道:“这是被缠上了吗?”
如夏当即偏过头去看向别处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白日里热闹的客栈,此时却像是人去楼空。
远处的屋顶,殷东和如夏伏在其上,远远看着隐有灯光闪烁的独院小楼。
夜已深,三更更鼓已过,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如夏祈祷着光明赶快来临,仿佛那样,危机也会过去。可终究时间点滴,此刻更是度时如年。
远望,独院小楼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立着一个青衣汉子,每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火光闪烁显映出他们的位置,从屋檐角落到门口墙下,每隔几步就有一个人。
从如夏所在方向望去,他们所占位置看似正常,但火光隐现,若然勾连起来就像一个古怪的符号。眼见仙公子戒备深严,暗道殷东说得对,看这架势,仙公子必然知道那妖怪要来找他晦气。
就在这时,忽见一团黑雾在小楼外成形,一根木桩赫然出现,上面绑着一个女子,远远望去,只觉那女子穿着打扮和自己有点像,啊,不对,不是有点像而是一摸一样!如夏大吃一惊,失控地抓了殷东一下,低喊:“我!?”
殷东当即蹙眉,盯了她一眼,方道:“这大概就是他先来找你的缘故。”
果然,这时就听那假冒如夏的女子大喊:“救命啊,仙公子,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一声声凄厉的呼救声,响彻整个客栈,别说距离最近的张白紫,就是相隔较远的如夏都听得真真切切。可早先住满了人的客栈却无一人出来探看。如夏突然有了更加不好的预感,整个客栈的人或许都已遭了不测。
眼下所见,如夏暗忖,难道妖怪是想用她引张白紫出楼?如夏觉得这个妖怪很傻很天真。她和张白紫总共才见过两次,对方怎们可能为了她不顾性命出来。与其把她变出来,不如把张白紫他娘变出来可能还更管用些。
果然,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中,无人回应。如夏看着假的自己在那挣扎哭喊,心里也不好受。心想,今日若身边没有殷东,她或许就真的被那妖怪擒住,作为诱饵在那嘶声力竭地喊救命了。想到此处,她低声对殷东说:“谢谢你。”
殷东即没表现出感动也似乎没觉得意外,反而冷静地对她道:“他会出来。”
殷东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张白紫,可如夏并不相信。
就在这时,假如夏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披着斗篷令人无法看清其样貌。假如夏一看到那男子就大喊:“不要杀我!”
怎知那男子一伸手,竟撕开了她的衣衫,接下来的事如夏已完全不能去看,就算对方长的不像自己也无法忍受,何况那人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天气陡变,忽然下起了濛濛细雨。天空偶有闪电划过夜空,却诡异地始终不闻一声惊雷。
假如夏的求饶哭喊声几乎让如夏失控,就在她按耐不住想要跳起来大声喝止时,小楼的门突然开了。
斜风细雨中,张白紫手撑一把油伞,提着一盏几乎随时会被风刮灭的油灯缓步而出。他的脸苍白病态依旧,只是被这黑夜掩映,远远看起来竟是风姿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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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地对黑衣人道:“放了她。”
如夏只觉心口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直敲进了心里。
她真没想到张白紫会出来,感动之余还有些担心。
黑衣人仰天大笑了一声,一扬手竟将假如夏像布袋一样丢向了张白紫。
眼见假如夏直直飞来,张白紫丢弃手中油伞,单手在空中一托一划竟接住了假如夏的腰肢,并由着她惊慌害怕地依靠在自己身旁,正欲低头温言安慰,便见一条猩红长舌已至自己喉间!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近,张白紫虽已极力避过要害,可鲜血依旧染了半身。
假如夏瞬间变化成一名红衣女子,舔舐着唇边血液似尚未餍足,一双妖媚之眼依依不舍地看着张白紫流血的肩颈。
乌云蔽日,张白紫白衣半边是血,依旧提着那盏不顶用的微弱油灯,伶仃地立在风雨中。没了油伞的遮蔽,油灯中本已微弱的火苗好似在做困兽之斗。
张白紫倏然转身,便听那红衣女子喊道:“别让他逃回小楼!”
话音未落,黑衣人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到了张白紫身侧。谁知就在这时,张白紫诡异一笑,手中那几乎熄灭的油灯火焰骤然飞涨,一瞬间仿佛利剑一般刺向黑衣人双目,黑衣人双目刺痛不已,目不能视身形停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红衣女子却显然不惧怕那盏油灯,眼看便要逼近张白紫,猩红的舌头几乎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发梢,怎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白紫突然向后抛出数个弹丸,“噗——噗——噗——”地打在妖女伸出来的舌头上痛得她缩回了舌头,也阻碍了妖女的身形,可女妖反应极快,还是挡住了他回楼的去路。张白紫瞬间已有决断,一声厉喊:“守住阵法不许出来!”便向另一方向拼命跑去。
原来小楼中人见张白紫有危险欲出来营救,但只要其中一人稍有妄动阵法便会失效,阵法中人担心他的安危,却又知道其中利害,只片刻犹豫,张白紫已跑远。
张白紫身形很快,可一路鲜血滴溅,显然方才受伤不轻,急急逃去。而他逃窜的方向,不巧正是殷东和如夏躲藏的方向。
眼瞅着二人迎面跑来,就要暴露了,如夏非常尴尬,人家为自己拼命半天,而自己却在一边躲藏偷看,这实非君子所为。可眼下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妖怪近前当然是逃命最重要啊!如夏紧扯着殷东的衣袖急急道:“妖怪来了,咱们快跑啊。”怎知殷东却云淡风轻地说:“他们看不到我们。”
忽然想起在屋中时那妖怪就看不见他们,想必是殷东用了什么手段。既然看不到,当然就不需要怕了,如夏镇定心神,这时眼见张白紫及女妖先后而至,一想到女妖看不见自己,胆子突然就大了几分,瞅准时机,突然伸出了一条腿……
恰好张白紫堪堪跑过,女妖急急追来,这条碍事的腿就出现了。然后就听“啊……”地一声大叫,女妖以不可思议地平扑姿势飞扑而去,前面刚好是在拼命逃跑的张白紫,本来就很近,女妖又是这样大尺度地一扑,一下子就抱住了张白紫的腰身。张白紫以为被妖怪抓住,大惊失色间回身一拽使劲一轮想要挣脱,谁知女妖抓的牢靠,张白紫使上了吃奶的劲竟将女妖连同自己一起轮下了房顶,“砰——”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中……只见女妖在下,张白紫在上,二人嘴对嘴,鼻对鼻,眼对眼。
这一刻,女妖傻了,张白紫傻了,如夏傻了,殷东也破天荒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