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月色撩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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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头?又为何躲在暗中,偷看她洗澡?秦羽瑶本来没有多么生气,毕竟她穿得严实,又是晚上,料想对方没有看到什么。何况在现代的时候,大家穿着比基尼,露出来比这要多得多了,也没有什么。可是此刻,只见对方居然戴着面具,心里不由得恼了。

她都被他看去洗澡了,他却戴着面具,连脸都不叫她看。心中发怒,手下招式便没有客气,招招往他的脸上袭过去,想要揭掉他的面具。

此刻,宇文轩看着面容薄怒的女子,只见那双眸子漆黑沉静,面孔皎洁柔媚,沐浴着淡淡的月光,说不出的惊艳。而她刚刚从水中出来,一头黑发还带着水珠,很快便打湿了身上的衣服,那玲珑有致的身躯,渐渐落入他的眼中。不知为何,从来清心寡欲的宇文轩,此刻竟然有些血液加快,浑身发热起来。

他只是戴着半张面具,其他地方却是与常人无异,秦羽瑶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上,又听见他“咕咚”咽了下口水,不由得更加恼了。随着他的招式落下,弯腰一躲,顺手从大腿内侧抽出匕首,目光一寒,直直朝他刺了过去!

前世是那样的身份,警惕已经刻进了灵魂里,哪怕是洗澡的时候,秦羽瑶也随身携带匕首。此刻手臂一伸,直直朝宇文轩的颈部刺去,如此冷厉的招式,直吓得藏身不远处的思罗浑身冷汗都流下来。虽然知道以宇文轩的身手,此刻不会有事,然而下意识的,却弹出一粒石子,正正撞在秦羽瑶的匕首上!

“叮!”秦羽瑶只觉虎口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险些松开了匕首。抬头一看,只见思罗此刻快速地行了过来,身形是从没有见过的飞速。几乎是他刚刚来到身前,秦羽瑶手中的匕首也断了,“噗”的一声钻入湿软的土地中。

“主子!”思罗单膝跪下,满头冷汗,他没想到秦羽瑶居然能够发现宇文轩。而且,最令他吓破胆的是,秦羽瑶居然如此大胆,敢对宇文轩动刀子!

与秦羽瑶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思罗已经对她有很大的好感,此刻摸不清宇文轩心情的他,心急之下为秦羽瑶求起情来:“主子,秦氏,她,她只是一时冲动,她不知道是主子才会如此,并不是故意冒犯。”

在思罗的心中,秦羽瑶虽然可能为宇文轩育有一子,然而对宇文轩来说重要的可能只是宝儿,秦羽瑶多半只是顺道。而且,哪怕是宝儿的母亲,胆敢对主子动刀子,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他想起主子的手段,此刻冷汗流了满背。

“无事,你下去吧。”宇文轩冷淡地道。身形微动,遮住秦羽瑶的身形,不叫思罗看见秦羽瑶的曼妙身姿。这一行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当是,为刚才偷看她洗澡的歉意吧,宇文轩心想。

思罗愣了一下,有些担忧地看了秦羽瑶一眼,却发现秦羽瑶站在主子的背后,不由得愣了。主子什么时候,可以把后背交给别人了?他心中诧异,又有些担忧,只是道了一声“是,主子”,便起身离去了。

此时,秦羽瑶哪里还不知道面前戴着面具的男子是谁?何况这样有特色的声音,高贵而清冷,只听过一次就忘不了。她心里有些恼,淡淡地看了一眼已经碎掉的匕首,只见不能用了,便丢在地上,也没有理会宇文轩,而是走回去收方才捞上来的河蚌。

宇文轩转过身,只见秦羽瑶并没有站在原地,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惊喜或者矜持地等着他,而是自顾自地收拾起自河中捞起来的大块头,心里头有些奇异。她,果然是不同的女子。

宇文轩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河蚌,问道:“这是什么?”

“吃的。”秦羽瑶冷冷地道。望着地上的一滩河蚌,忽然发现没有东西可以把它们盛回去。便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思罗,过来!”

不远处,战战兢兢看着这边的思罗,忽然听到这一声大喝,不由得浑身一震。心里十分纳闷,秦羽瑶喊他做什么?犹豫了一下,便飞快跃过去了,刚开口问了一句:“你叫我?”

便听秦羽瑶冷冷地道:“脱衣服!”

思罗下意识地抓住领口,瞪着秦羽瑶半晌,才愣愣地问:“啊?”

看着他这副呆样,秦羽瑶直是好气。可是更气他居然放宇文轩过来,又不吭一声,害得她洗澡被看见。而且她方才明明就只是想制住宇文轩,并没有想要杀他,思罗居然把她的匕首弄断了,便想给他点颜色瞧瞧:“我要借你的衣服,把这些河蚌抱回去。”

“哦,哦。”思罗犹豫着握着领口,有些不想脱,他又看了看宇文轩,只见主子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咬了咬牙,飞快把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快跑走了。

秦羽瑶轻哼一声,蹲下来把思罗的外套铺在地上,把河蚌在水里洗净了,一个个放在思罗的衣服上。宇文轩就站在旁边,看着秦羽瑶旁若无人地做着这些事,那纤细的白净的小手握着棕色的河蚌,一下一下荡着水波,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仿佛跟着荡起了波纹。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只见秦羽瑶一声不吭,洗完河蚌抱起来就往回走,宇文轩不由得开口问道。

秦羽瑶站住脚步,看了他一眼:“你能把面具摘下来吗?”

宇文轩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问这个,摇了摇头:“不能。”

“那没什么可说的了。”连面目都舍不得展示,她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秦羽瑶脚下不停,仿佛一点也不想跟宇文轩说话,很快就来到院子外面,把河蚌往院子里一放,然后推开门走进屋里了。

“喀”的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宇文轩站在院子外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爽。

而思罗站在大柳树下,此刻也是满头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羽瑶竟然如此有脾气!

“好好保护她们。”宇文轩说了一句,便离开了。他远去的速度,竟然比思罗还要快上一分,几乎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思罗只来得及应一声“是”,便不见了宇文轩的身影。他在树下站了一会儿,而后飞身跃入树冠。旁边就是小黎,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小黎,你说主子跟秦氏,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小黎干脆地答道。

思罗转念一想,也知道自己问错了人,小黎怎么可能知道呢?

第二天早上,秦羽瑶端着两碗稀粥给思罗和小黎。思罗接过碗,只见碗里的米粒连往常吃的一半都没有,一时间有些迟疑。而小黎则没有这些神情,他是有一口新鲜热乎的饭吃,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接到任务的时候,他没有想到竟然有饭吃。

而看见思罗仿佛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秦羽瑶淡淡地解释道:“家里没米了。”

“哦。”思罗便端起碗,大口吞咽,很快将稀粥全部吃干净。他抹了抹嘴,把空碗递给秦羽瑶,然后问道:“我的鸡蛋呢?”

话音落下,秦羽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还想吃鸡蛋?”

昨晚发生那样的事,秦羽瑶很生气,连饭都不想给他吃了,他还想吃煮鸡蛋?做梦吧!之前那样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也不见他通风报信,居然默认宇文轩偷看她洗澡。秦羽瑶甚至在想,午饭要不要给思罗加点料,教训教训他?

听到这边的动静,小黎白净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脚下一点,钻入树冠不见了。留下思罗站在原地,看着秦羽瑶薄怒的脸庞,一时有些尴尬。踟蹰了下,说道:“没有就算了。”然后脚下一点,也钻入树冠不见了。

直教秦羽瑶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端着两只空碗回了院子,又看见昨晚包了河蚌,被弄脏的思罗的外衫,恨恨地踩了一脚,才端着空碗回屋了。

吃过饭后,秦羽瑶站在泡着河蚌的盆前,开始思考怎么收拾这一堆河蚌。河蚌跟螺蛳一样,最好都泡上几天,等吐尽污泥了再吃比较好。不过,河蚌跟螺蛳又不一样的是,螺蛳壳硬肉小,不泡没法吃。而河蚌的个头大,只需要剥开外壳,取出肉来仔细处理净了即可。

河蚌的肉十分筋道滑嫩,如果做得好了,绝对是一道美味。而如果做不好,则又硬又老,简直比橡皮还难吃。秦羽瑶想了想,决定做一道河蚌豆腐汤。

家里没有豆腐,秦羽瑶想起郑家嫂子常常做了豆腐来卖,便从屋里摸了十文钱,对宝儿道:“娘亲买豆腐去了,宝儿跟小白在家里玩。”

说着,往村东头的郑家嫂子的家里去了。

因为昨日下了雨,所以路上很不好走,而田里定然湿软陷脚,没法进入。所以村民们大多待在家里,或串门子闲聊起来。秦羽瑶来到郑家嫂子的家门口,远远便看见门口摆着几只小马扎,坐了三四个妇人,此刻凑在一块儿眉飞色舞地说着话。

“你们听说没有?都说秦氏得了一千两银子呢,是那贵公子送给她的!”一个妇人说道。

“啥?一千两?真的假的?”另一个妇人不信地道。

“刘玉洁说的呢,她若是没见,哪里能说得出来?”一个妇人说道。

“我不信,一千两是多大的数目,那贵公子若不是个傻子,就不会这样做。”

“就是的,那可是一千两,就把咱们几家卖了能凑出一半不?”

“行了行了,还真当一回事了?一千两银子,想也不可能。”郑家嫂子说道,抬眼正好瞧见秦羽瑶往这里走来,便热情招呼道:“秦氏,怎么有闲出来玩啊?”

秦羽瑶笑着走近,说道:“我来买嫂子家的豆腐。”

“行,嫂子刚做了新鲜的豆腐,你今天来得早,正是头一份。”郑家嫂子站起来道,“你要多少?我去给你拿。”

“来十文钱的吧。”秦羽瑶说着,便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铜钱,又将手腕上挎着的小篮子递了过去。

“好嘞,你在这等着。”郑家嫂子接过小篮子和铜钱,便利索地往院子里头去了。

等郑家嫂子进去后,坐在门口闲聊的几位妇人朝秦羽瑶挤了挤眼:“秦氏,听说前日那贵公子来时,给了你一千两银子?”

“嫂子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秦羽瑶淡笑着问道。

“你妹子,刘玉洁说的呀。”那嫂子佯作推了推秦羽瑶,说道:“你少装傻啦,那天你和孙氏闹得那样,谁还不知道?你只跟我们说一说,是不是真的?”

“是呀,秦氏,你就告诉我们,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又有一个妇人也凑过来道。

秦羽瑶好笑摇头,说道:“嫂子,一千两银子,我要有了这些,我还在村里住着?我早就去城里买个大房子去了,再也不在这里受磋磨。这样的梦呀,咱们别做,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

“就是,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少想那些有的没的。”这时,郑家嫂子提着两块豆腐出来了,递给秦羽瑶道:“不是我说,秦氏你可得教训教训刘玉洁,她那么轻飘飘的一句玩笑话,给你招了多大的灾呀!”

“都是过去的事了。”秦羽瑶淡淡一笑,接过豆腐正要走,忽然心念一动,看着几位妇人说道:“不瞒嫂子说,我原先攒了几文钱,都被孙氏给搜摸走了。我如今手里头真是,再紧的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苦笑,然后仿佛狠了狠心,说道:“之前我那义兄送我的绸缎,我打算卖一匹,换些银两来生活。”

“哟?你要卖啊?”一个妇人惊讶地道,“那样好的绸缎,若是卖了,再想买却稀罕难见了。”

“这不是没办法吗?”秦羽瑶苦笑道,“如果嫂子们肯要,我就给嫂子们便宜些,一匹布十两银子,一尺三百三十文。”

“你说的是真的?”听到这话,立时有一个妇人站起来道。

秦羽瑶故作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道:“嫂子,你这样激动做什么,我不骗人,咱们邻里乡亲的,我不能卖你们很贵。”

“哎呀,秦氏可真是实诚人!”只见机会难得,那妇人生怕秦羽瑶后悔,连忙亲亲热热地挽住秦羽瑶的手臂,“走,嫂子到你家挑绸缎去。”

“我也去。”剩下几个妇人也跟着站起来道。

郑家嫂子见状,也来了兴致:“也算上我一个。”

几名妇人随着秦羽瑶一路往村尾走去,秦羽瑶打头走在前面,率先进了院子。只见宝儿抱着小狐狸,蹲在院子里的河蚌盆前,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一个妇人指着宝儿怀里的小白道:“就是这个小东西,把孙氏的腿咬得乌黑啦?”

宝儿听见声音,抱着小白站起来,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过来。那俊雅的小模样,别提多可人疼了,秦羽瑶连忙走过去,遮住几个妇人的视线,摸了摸宝儿道:“宝儿,这几个婶子害怕小白,你抱着小白到院子外头玩去,等一会儿娘亲去找你。”

“嗯。”宝儿乖巧地点头,抱着小白跑走了。

“哎,不用跑,先叫婶子看清那小东西长得模样?”一个妇人喊道。

秦羽瑶笑着拽着她进屋,说道:“这小东西有野性,嫂子离着远些吧,无缘无故被咬了,我赔又赔不起。”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宝儿的年纪还是小,她们都没往那个地方想。不过,天天提心吊胆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秦羽瑶心下沉吟,只觉得速速离开这地方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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