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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参见景帝。”领头的男子笑容可掬,眉眼间多了几分的光彩,举手投足间亦是彰显着他该有的威严,语气中却又带了难得愉悦。
玉汝恒亦是看了一眼云霄阳,这样的人,适才还冷着一张脸,如今却又是笑脸相迎,的确是一只凶猛的笑面虎。
云景行并未从马车内下来,不过是云淡风轻地启唇,“寡人刚刚回京,身子有些乏累,如今也不便入住宫中,且先住在行宫便是。”
“皇兄。”另一道浓烈急切地声音响起,便见一抹明黄已经跃然而上,立在了马车处,嘴角挂着和善温润的笑意,双眸闪烁着盈盈的光芒。
玉汝恒透过帐子看了一眼,如此做戏的姿态,倒也是恰到好处,他看似虽然懦弱,却也是避其锋芒,在位两年也算是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建树,也不曾犯过差错,能够将这两种事情做得游刃有余,而且,又表现的战战兢兢的,也的确是有要一番本事。
司徒墨离一副作壁上观的架势,大咧咧地坐在马车内,嘴角噙着迷惑众生的笑意,微微挑眉,忽然觉得大远国比大骊国有趣的多。
“多谢皇上相迎,寡人不过是闲人而已,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云景行寥寥数语,亦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表现地十分谦和,意思很清楚,他回来,不会再涉及朝堂,亦是前来颐养天年而已。
云霄寒一脸的惊讶,想要说些什么,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好微微躬身,“皇兄一路舟车劳顿,且先行行宫歇息。”
“恩。”云景行微微颔首,马车便驶入城内,城内亦是人潮载动,百姓们纷纷跪在道路两旁,高呼着“景帝万岁!”
玉汝恒看着如此空前的景象,又看见云景行依旧是那般的淡然飘渺,她不由得对他有了几分的好奇,比起之前所了解的,还多了几分。
云景行就她这一路上,总是似有若无地盯着自己,抬眸对上她的双眸,平静地开口,“小玉子别忘记你如今的身份。”
“恩。”凤傲天点头,连忙装出一副乖顺地样子,“我如今是景帝的入幕之宾。”
“什么?”司徒墨离显然吃了一惊,盯着玉汝恒看了半晌,“小玉子,你……跟他……”
“恩。”玉汝恒点头,“难道不行?”
“不行。”司徒墨离顺势倒在玉汝恒的身上,“小玉子就算要做入幕之宾,那也是做本世子的。”
玉汝恒盯着司徒墨离殷勤的双眸,嘴角一勾,“不好。”
“哎。”司徒墨离从她的肩上坐起身来,“小玉子这是以身犯险。”
“我最喜欢冒险。”玉汝恒微微挑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事已至此,这趟浑水她非趟不可,黎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司徒墨离正好看到她眸低一闪而过的杀气,他微微地动了一下身子,抬眸看了一眼云景行,越发地觉得不顺眼。
京都最西面是一座建立百年的行宫,素日都是皇帝歇息之地,云景行却独爱这处,故而,他登基之后,这处便成了他的寝宫,这两年来,云霄寒也未曾入过这行宫半步。
这行宫依山傍水,的确是个修身养性之地,虽然不甚华丽辉煌,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马车缓缓停下,玉汝恒率先下了马车,千瑾辰垂首立在一侧,云景行缓步落下,抬眸看着眼前久别之地,那清冷的眸子闪过淡淡地异样光芒。
玉汝恒看着眼前不过是寻常宫殿的布局,殿门处的侍卫亦是他素日的人,见他上前,恭敬地跪地行礼,“参见景帝。”
司徒墨离轻轻一跃,潇洒落地,行至玉汝恒的身侧,不过是微微挑眉,雪豹也从马车内下来,虎背微微一颤,目露凶光,不过行至玉汝恒的身后时,却表现的甚是乖顺。
司徒墨离扭头看了一眼雪豹,抬步便向内走去,待走入之后,才发现这处的景色旖旎,透着一股道骨仙风的渺然之气,怪不得云景行喜欢这处,俨然是为他专门所建。
“奴才参见景帝。”一位身着着内廷官服的老者迎了上来,跪在地上,亦是满头斑驳的银发,不过身子硬朗,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云景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者,语气带着些许的温和,“卢公公平身。”
“是。”卢公公抬眸看了一眼景帝,刻意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待看见他用面纱遮面,如今还未过晌午,烈日炎炎下,他额头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卢公公连忙又跪在地上,“奴才该死,未服侍好景帝。”
云景行知晓卢公公的心思,依旧是淡淡地开口,“无妨。”
卢公公随即起身,这才看见云景行身侧的玉汝恒与司徒墨离,他亦是微微一怔,也不多问,便弯着身子候在一旁。
在大远国与大冶国,并未有宦官制度,而阉人只负责内廷之事,与大骊国不尽相同,宦官专政也不曾有过。
故而,卢公公亦是景帝在位之时的内廷总管,后来云霄寒登基之后,他便主动请旨回到行宫当差。
司徒墨离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色迷住,这里比起他的姹紫嫣红,的确多了几分仙境之气,布局也尤为讲究,长廊环绕,碧波荡漾,云亭水榭,有种淡然之美。
玉汝恒看着眼前的景色,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她曾经来过这里,雪豹迫不及待地拽着她的衣摆,目光依旧落在云景行的身上。
玉汝恒低头看了一眼雪豹,轻轻地摇头示意,便又继续向前走去。
一行人入了正极殿,云景行月白的锦袍托起淡淡的波痕,他走得很缓慢,不疾不徐。
他翩然转身,坐与高台之上,卢公公亦是垂首立在一侧,云景行看着玉汝恒与司徒墨离,“离世子,小玉子,不必拘礼。”
“本世子何时拘礼过?”司徒墨离抢白了一句,便潇洒地落座。
玉汝恒看着云景行这番淡然之气,越发地觉得他亦是那云端高阳之人,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高不可攀。
她缓缓地坐下,雪豹趴在她的脚下,一顺不顺地盯着云景行。
皇宫内,云霄寒自龙撵下来,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他行至寝宫的时候,刻意地停了一下脚步,抬眸看着眼前偌大的皇宫,那温润的双眸闪过一抹忧郁。
迎面走来了一名女子,身着凤袍,头戴凤冠,长得温婉大气,不失皇后威仪,她缓步行至云霄寒的面前,亦是仪态得体的行礼,“妾参见皇上。”
云霄寒勉强撤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显得有些牵强,抬起双手握着眼前女子娇软白皙的双手,“皇后,朕觉得有些疲惫。”
“可是因为景帝?”女子轻声地询问,二人说话间已经步入大殿。
“皇兄归来,亦是众望所归,这皇位自然是要还给他的。”云霄寒有些虚浮地向前走着,神色越发地黯然。
女子看着他如此的神情,轻轻地搀扶着他坐下,声音变得越发地低柔,“皇上怎会有如此想法?如今您才是大远的君王,他即便归来,又能如何?”
“可是……”云霄寒无力地靠在女子的身上,“皇后,倘若不是皇兄出事,你应当是他的皇后。”
“妾是您的皇后,皇上如此说,岂不是在怀疑妾的心?”女子面露哀伤,伤心地看着他。
云霄寒将她抱得更紧,“朕只是怕失去皇后。”
女子的心微微一动,轻抚着他的后背,“皇上放心,妾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您的皇位。”
云霄寒抬眸深情滴看着她,这才勉为其难地露出一丝笑容,“有皇后陪在朕的身边,朕什么都不怕。”
阳王府,云霄阳适才的笑意顿消,阴沉着脸端坐在软榻上,远远便走来一名女子,身着着艳丽华服,朱钗环佩,婀娜多姿,却又不失英气,华贵非凡,明艳动人。
她缓步行至云霄阳的身旁,整个人身子都贴了上去,白嫩的手指隔着衣料滑过他的胸口,抵在他有些削薄的唇上,“王爷可是受气了?”
“他还是一样滴目中无人。”云霄阳用力地捏着女子纤细的腰肢,低头便在她娇艳的红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女子嘤咛出声,媚眼如丝,“他此番能够脱逃,安然归来,亦是有人暗中相助。”
“本王自然知道。”云霄阳立在马车前时,亦是惊鸿一瞥,端坐在云景行身侧的男子,亦是一身月白锦袍,白皙无暇的脸庞,比女子还要娇艳的红唇,虽是男子,却长得比女子还要美艳,当真是人间绝色。
女子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手指已经熟练地滑入他的衣襟,似有若无的撩拨着,“王爷在想谁?”
云霄阳低头看着眼前娇艳的女子,眸光射出猎物般的冷光,也不管如今乃是青天白日,亦是在厅堂内,大手一挥,便将女子身上的衣衫扯开,低头肆意地蹂躏着,“本王自然是在想你。”
女子发出娇媚的笑意,丝丝魅惑,双手更是攀上他宽阔的双肩,迎上他暴虐的眸光,只是那眸低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玉汝恒被安置在距离云景行宫殿最近的云香宫,而司徒墨离似是不愿与她隔得太远,索性便住在了云香宫的偏殿。
雪豹敏锐地扫视着云香宫的每个角落,亦是寻到了舒适的地方,便自顾地趴在原地也不动弹。
此时,卢公公走了过来,恭敬地行礼,“玉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玉汝恒见卢公公对她甚是恭敬,想必是云景行对他说了什么。
“玉公子且安歇歇息,倘若有何吩咐,尽管吩咐奴才去办。”卢公公说罢,便退了出去。
司徒墨离步入大殿,笑意吟吟地看着她,“瞧瞧,当真是不一样。”
玉汝恒见他话中有话,亦是淡然一笑,“离世子可是寻到有趣的事了?”
“且先在这处歇上两日。”司徒墨离却是一副闲散的模样,翩然落座,斜睨着眼盯着玉汝恒看着。
“恩。”玉汝恒端起茶盏,抬眸看着宫殿外,晌午过后,日头正毒,不过,这处却透着丝丝的凉意,沁人心脾。
司徒墨离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她,仿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凑近她的面前,“小玉子,本世子觉得你这神态很熟悉。”
“熟悉?”玉汝恒勾唇浅笑。
司徒墨离双手背在身后,俯身凑近她,盯着那双眸子看了半晌,“与本世子在大冶国拿到的那副中暗帝黎嫣的神态很像。”
玉汝恒一直都觉得司徒墨离甚是敏锐,未料到他竟然能够捕捉到如此轻微地细节,不由得笑道,“当真是独具慧眼。”
司徒墨离挑眉,随即从后背将双臂放在她的两侧,凑近她殷红的唇瓣,“小玉子难道与暗帝的关系很深?”
“是有些渊源。”玉汝恒不可否认,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端坐着任由着他打量。
司徒墨离越发地靠近,便感觉气息越发地不稳,他随即起身,向后退了一步,“本世子出去吹吹风。”
玉汝恒明显看见他耳廓的染上了一层粉色,凉薄的唇微勾,忽然觉得司徒墨离有时候还挺可爱。
有了如此想法,便觉得心情也愉悦了许多,不多时,便看见云景行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袖口绣着团云的月白锦袍,比之前更多了几份秀雅,依旧戴着白色面纱,还是那般的芝兰玉树。
玉汝恒随即起身,见他缓步行至她的面前,“可是要出去走走?”
“好。”玉汝恒笑着应道,待她出去时,早已经没有了司徒墨离的身影。
她看着身侧的云景行,登基虽短,却还能保持如此的心性,当真是难得,她看着眼前湖内的荷花,低声问道,“景帝登基后,未立后吗?”
云景行抬眸看着远方,神情有些漠然,“太后曾属意过。”
“哦。”玉汝恒了然地应道。
“乃是当今的皇后。”云景行不慎在乎地开口
玉汝恒抬眸看了他一眼,虽还未等开口,他便又说道,“我不爱她,也从来未想过立后。”
玉汝恒微微一顿,便看见他缓缓地转身,清冷的双眸望向自己,明明平淡无奇,却还是蕴藏了一丝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