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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鸡鸣唱罢,从薄雾里缓缓走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在一株老柳树下驻足,不时,便有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者从柳树里走出来,老者打着呵欠,先看了白衣男子一眼,随后挑望远处徐徐升起的朝阳,说道:“天亮喽!”
白衣男子不语,只是跟着老者一起望着朝阳出神。
老者似乎早已习惯他的沉默寡言,自言自语的说道:“日游神,你说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何时才是个头儿啊?”
被称作为日游神的男子依旧不语,那老者见此,便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又说:“瞧我说的胡话,这时间年轮,哪里还有尽头呢!”
日游神望着天边变化无端的朝霞,心里却在回味着老柳仙说的话,他在这人间行走千百年,日日如此,从来不曾有停歇的一日,历经了沧海桑田,抬头之时又是白云苍狗,看得久了,就连心肝似乎也麻木了,却又不知自己为何如此。
今日的感慨似乎格外多,日游神的记忆飘到久远的过去,那时,他还是某国的太子,与同胎而出的双生弟弟形影不离,到最后却又形同陌路,直至立誓永不相见……
自三皇五帝之时,有智者教化纲常伦理,只说那吴国皇室,皇后诞下一双男胎,只可惜皇后生产时血崩而亡,留下一对皇子,先落地者被赐名为显容,生下时便加封皇太子,享无尚荣华,那后降世的幼弟运道倒差了些许,只被赐名云济,云济生来时,肩部便烙下印迹,以防日后皇室血统混淆。
只说显容与云济二位皇子容貌一般无二,自小同吃同睡一道长大,情份自然非比寻常,彼时二子渐渐长大,吴国乃偏隅小国,四周列强环恃,更兼之吴王治国平庸,这一二十年来,国运竟是岌岌可危。
显容云济长到十六岁,文才武德皆是压倒诸位皇子,只因生母早亡,又无外家依靠,虽有显容皇太子之尊,在众皇子之中,却也过得十分谨慎。
谁知有一日,宠妃周氏又为皇室诞下一子,吴王龙颜大悦,赐新生皇子‘景伯’的封号,尊贵仅此皇太子之下。
这周妃母家乃是吴国威武将军,周公手握重权,新添的皇子又最得圣心,一时皇太子显容很是忌讳,云济看出哥哥的心思,如今他二人在宫中举步维艰,处处受周妃掣肘,云济冒险派人刺杀皇子景伯,竟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吴王大怒,要赐死云济,显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同胎弟弟惨死,在吴王宫殿下跪三日三夜,苦求吴王能救云济不死,吴王到底心软,饶了云济一命,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近日吴边国境屡次被侵扰,吴王令云济带两千兵马去迎敌,万一能赶走外敌,便饶了他的罪责,若是吃了败仗,也是难逃一死。
显容早知那侵扰边境的正是宋国戍守边疆的卫国将军,宋国在边境驻军两万,云济以一敌十,况且他过去从未调兵遣将,想要大败宋国,胜算微乎其微。
但无论如何,总算是有一线生机,显容送弟弟前往边疆,叮嘱道:“此次一去,不知何时还能还家。”
说话之时,显容竟感觉十分悲戚,云济虽然也不忍与兄长分别,却安慰道:“哥哥,你在皇城中要保重自己,此番我定然不敢枉费哥哥救我的这片心意,我们兄弟总有再见面的一日。”
显容内心酸涩不已,他望着与自己一般相貌的弟弟,犹豫片刻,轻声说道:“你此去凶险,如是……如是敌不过宋国大军,便悄悄的逃命去吧。”
云济一面感激哥哥替自己着想,一面又心知万万不能,他要战死沙场,好歹还能保全哥哥的名声,要是做了逃兵,只会陷哥哥于不仁不义。
“显容哥哥,我宁愿风光而死,也不愿窝囊活着。”
云济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但显容却又如何舍得,他见云济不听劝,又急又怒,斥道:“我如今在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是好?”
看到显容急切的样子,云济心内一片柔软,原来,他自小与哥哥长在一处,对显容十分依赖,早已对他存了不明不白的心思,只是显容向来寡言,此时说了这样一番剖心话,就是叫云济即刻去死,他也是甘愿的。
斥责了弟弟,显容又软了心肠,他叹了一口气,温和的说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云济握着哥哥的手,坚定的说道:“我这回去,就是为哥哥打江山的,你千万要等着我,等我变得无坚不摧,就能保护哥哥了。”
显容笑了,伸手摸着弟弟的头,说道:“我会等你。”
兄弟二人话别后,云济便往边疆去了,不提显容如何为云济牵肠挂肚,只说这云济到了沙场,犹如虎如深山龙游东海,几场不大不小的战役打下来,便显现出自己打仗的天份,就连吴王也没想到,他只带了区区二千兵马,便能抵得住宋国二万的强军。
这吴国多年不曾出个猛将,如今自己的儿子是个领军的天才,这叫吴王如何不欣喜,此时别说先前的罪责,那吴王连得捷报,当即赏了云济封地仆从。
不过一二年间,云济在边疆重挫宋国大军,显容在朝中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只是却急坏了周氏一族,那周妃原指望借着云济之事,吴王能废储重立,到时借着母家的权势,储君之位岂不是手到擒来,怎知云济非但未死,还立下大功,吴王又赏赐不断,如果任凭他壮大势力,假以时日,云济拥兵自重,周氏危矣。
周氏有心要害云济,趁着云济抵抗外敌时,克扣粮草不说,剑弩戟矛又常是些以次充好之物,虽有显容时时看顾着,到底被他得逞几回,这两年显容虽在朝中暗自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却终究还不足以与周氏抗衡,显容心知长久下去,还不待他继承大宝,云济迟早会被周氏暗害,他只有一个弟弟云济,万万不能叫他出半点事,只是显容手中得用的势力有限,显容迫不得已,只得借助无力。
如今显容已到婚配之年,显容暗中留意,打听得朝中内史大人秦佐之女年方十五,与其年岁相当,那秦佐掌管吴国经济,门人无数,是仅次周氏的名门列公,有了秦内史做依仗,方可保住自身地位与云济的性命。
显容上书吴王,陈请求婚秦佐之女,那秦佐放眼皇室,诸位皇子之中,有能力登宝的唯有显容皇太子与皇子景伯,然而景伯自有外家周氏,便是有他相助不过是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于显容太子,日后显容登基,秦氏必成吴国第一大家。
求亲过后,显容除了筹备婚礼,日夜紧盯周氏,唯恐周氏趁机加害云济,而今前方战事吃紧,稍有差池,便会出现不可估量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