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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骆殊途摆摆手:“无碍,不必管他。”
“是。”岚歌从车上拉出一个小桌,又熟练地摆上茶水糕点,不注意看都不知道是哪里拿的东西,“教主且休息会儿,我去催催午膳。”
“要清淡点的。”骆殊途稍微觉得热,将衣襟拉开一些。
岚歌颔首,回头看向娄琉月,不客气地说:“娄将军,教主用膳不许旁人近身,若是无事,请。”
青年阖眼靠在软榻上,敞开的衣袍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由于暑热的缘故染着淡淡的粉色,姿态脆弱,但周身毫无破绽可寻,看起来并没有不妥。
“……”娄琉月握拳,还想再说什么,终是忍了下去,最后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青年,转身下车。
按理说青天白日,又是荒郊野外,骆殊途再瞌睡也不至于睡沉了,可是事实是他迷迷糊糊地真入梦了,还被魇住,在一片黑甜中挣扎着想要清醒,却迟迟脱不了身,心底的怒气逐渐升腾,忍不住一掌拍了过去。
“啊!”
竟然扎扎实实拍到了!骆殊途猛地惊醒,一眼就见岚歌面色苍白地扶着翻倒的桌几,生生吐出一口血。
他有点懵,慌忙绕过一地狼藉,伸手小心翼翼地让岚歌靠到怀里,按脉探了探,随即松了口气:“还好你躲得快,回元丹放哪儿了?”
岚歌看他拿来药丸,脸上神色不安,出声安慰道:“教主,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用了多少力我知道,不要逞强。”骆殊途蹙眉,出招的瞬间,经脉里汹涌的内力几乎是一下子沸腾起来,他当时心境不稳,若是岚歌没有叫醒他,现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岚歌,我总觉得方才不太对劲……”
“我也是这样想,”岚歌缓了缓气息,道。他进来时看见的青年双目紧闭,面上、脖颈所露出的地方皆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近似情动之态,他第一眼有些呆愣,再看就知不好,青年的表情绝不是迷醉……“教主可有哪里不适?”
骆殊途摇摇头,他不仅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内力还充沛得很,整个人都精神得不行。但这种不自主的状态一直保持下去,不是好事,平常的习武之人虽会稍作防备,却不可能长久地维持巅峰状态,既是浪费也于自身有损——就好比一只气球,充气太过必然爆炸。
而且充满战斗力的状况下,见过血的人往往会变得更为暴躁,换句话说,阳气太盛,没处宣泄。
岚歌道:“我去请……”
骆殊途拦下他,起身撩/开车帘,低声吩咐马车旁边跟随的手下:“去请各门派准备出发,还有,让春雪使来见本座。”
很快春雪就过来了,身后跟着娄琉月和池璟。
日月神教的马车虽豪华,挤进五人也显得不够用了。骆殊途不知娄琉月如何同春雪交代的,此刻懒得管,心中烦躁,冷着脸不语。
春雪伸手替他把了脉,慎重道:“教主,请恕属下擅作主张,但娄将军与寿王恐怕是这里最熟悉南蛮蛊毒的人,”说着,往后退了些,“还请两位看看才是。”
“应该的,应该的。”池璟笑眯眯地率先上前,刚要搭脉,就被骆殊途一剑横在了脖子上,速度快得其余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兔儿!”娄琉月惊了一惊,道,“你不信我,也该信春雪。”
他把满心的真情灌注到眼神里,一双墨黑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执剑的人,不死心地期待着回应,然后他再次失望了。
骆殊途收起剑,根本不看他:“寿王是聪明人,别做傻事。”
“教主果然真性情,甚得本王心啊。”池璟不在意地呵呵一笑,手指搭上脉,低头略一沉思,便收回手叹道,“此毒并不少见,名为五杀。”
“五杀?”娄琉月面色一变。
“中毒者内力不能自控,处于巅峰状态,因而心境不稳,脾气郁躁,越是武功精进的人,受影响越深,持续一两天后,内力即逐渐衰弱,如果运气好,最后还能留条命,但与普通人无异。”池璟惋惜地说,“不过,大多数人执念过深,通常走火入魔,形衰力竭而死。”
“寿王可知解药?”岚歌急道。
池璟说:“解药掌握在南蛮王室手里,南蛮王室以五杀控制暗卫,这些暗卫十分骁勇难缠,要不是五杀难炼,过去本朝与南蛮之战胜负还未可知。所以……若是想要解药,除非南蛮国破。”
任何统治者手里拿捏的东西,都不可能轻易流出,因此某种程度上,国破有解也没夸张。当然,还有别的途径,最低端的偷,最高端的政治胁迫,可高的骆殊途根本触及不到,低的成功率太渺茫。
“近来南蛮和本朝有冲突,或有王族出战。”池璟提了一句,“教主放心,本王力所能及之处,必不会推辞。
“寿王之义,本座记在心上。”青年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显露,有些生死置之度外的淡漠。
细看,那远比淡漠更冷,像面对过死亡后无欲无求的放任,理应让人敬畏,而一贯无情似多情的池璟看着,竟莫名感到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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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来的密诏终于到达娄琉月手里,看到上面锋芒凌厉的准字,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气,还来不及放松,舒望的毒已然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只觉得时间不够。
一灯如豆,有人推门进来,昏黄的火光便跳跃了两下,复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