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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妍溪在另一边切菜,看着贺川走出厨房了,她手上没留神,刀子划了过去,痛得低叫了声。很快递来张纸巾,按在了她的血口上。
蒋逊说:“你去处理一下,这里我来我吧。”
“不用,就是一道小口子。”张妍溪捂了捂手指,火辣辣的疼,她在水里冲了下,疼得她眉头紧皱,余光看见蒋逊把沾血的纸巾扔垃圾桶里,她的指甲还没完全愈合。
张妍溪不由自主地问:“你的手,那个时候痛吗?”
蒋逊说:“痛啊。”
“你怎么……怎么做到的,怎么跑出来的?”
蒋逊帮她理菜,说:“被|逼的,不想成为受害者,只能让别人成为‘受害者’。”
张妍溪静了会儿,说:“我那个时候被关进小黑屋里,手被反绑,从窗户里能跑出去的,我想学电视里那样找块瓷片割了绳子,可是找不到。你是怎么割掉绳子的?”
蒋逊轻描淡写:“我掰了块木片下来。”
“木片?”
“床脚上的。”
张妍溪愣了愣。
蒋逊问:“后来他们放你出来的?”
张妍溪摇头,又点头:“算是吧,是贺川找到了我,把我救出来的,他们不好再关着我。”
蒋逊问:“是不是很怕?”
“怕,怕的要死,我病了很久,看了很久的医生……”张妍溪看向她,笑了笑,“我要是指甲像你这样了,我一定疼得哭死了,你看,我手指上就划了那么一道小口子,就疼得要命。”
蒋逊随口道:“我皮糙肉厚。”
张妍溪一愣,忍俊不禁。
蒋逊把菜装盘子里,说:“人和人不一样,你做了十年公益,换作我,一定做不到,所以别跟人比。”
张妍溪不说话,细细打量蒋逊。
她其实看过蒋逊很多次,除夕那回打量过她,这两天也时不时的会看她,她不打扮,不讲究,长得很漂亮。
张妍溪眼前银光一晃,蒋逊弯腰捡起地上的菜叶,一枚银戒从她衣服里垂了下来。
她说:“我那个时候以为你真是司机。”
蒋逊说:“我就是司机啊。”
张妍溪摇头:“我也希望你是,可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灵,贺川那个时候就喜欢你。”
蒋逊挑眉:“你喜欢他什么?”
“不知道……”张妍溪笑了笑,“可能是身边的男人少,只有他看起来比较合适。”
蒋逊往外面望了眼,那男人正在跟别人说话,一个个都抽着烟,他就手上拿着一个小糖罐转来转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也侧了下头,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会儿,又错开了。
蒋逊问:“你跟他有过约定?”
“什么?”
“除夕那天晚上,你问他那句话还做不做数,他三十五岁前不定下来。”
张妍溪一愣:“你都听见了?”
“嗯。”
“不算约定……”
“那是什么?”
张妍溪反问:“他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张妍溪摇了下头:“没什么,不算约定。”
蒋逊没继续,她把菜下锅炒了,张妍溪给她打下手,无意中又瞥见了她挂在脖子下的银戒,说:“项链很漂亮……河昌买的?”
蒋逊想起她去过河昌,认得彝族首饰不奇怪,她说:“不是,在双鞍县买的。”
“哦……”
菜出锅了,盛盘准备端出去,张妍溪叫住她:“蒋逊……”
蒋逊端着盘子回头:“嗯?”
张妍溪说:“除夕那天,我问他作不作数。”
“我记得你说过,35岁前不会定下来。”
“……”
“作数么?”
张妍溪轻声:“他说了,你听见了吗?”
蒋逊摇头:“没听见。”
“他说……”
贺川像知道有人偷听,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放轻了声音:“看我怕不怕。”
“什么怕不怕?”
“有了怕的事,才会想活下去,定下来。”
蒋逊点点头,没什么表示的走了出去,贺川坐在桌前,后脑勺长眼,搭了下她的腰,继续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蒋逊把菜放桌上,那几人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动筷子了,贺川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手艺还不错。”
“你还没试就知道?”
“闻得出来。”
蒋逊笑道:“狗鼻子啊……贺川!”她话没说完,指了下他的鼻子。
贺川扬了扬眉,手指一抹,是血。边上的王潇喊:“呀,流鼻血了!”
阿崇立刻跑了过来:“低头!低头!”
贺川摆了下手:“行了!”
蒋逊说:“我给你拿毛巾!”
手抽了出来,贺川抓了一下,没抓到,看着她跑远了。阿崇父亲问:“你身体最近怎么样?”
蒋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顺手拿起来接了,没听见楼下的人说话。电话那头是石林,语气低沉:“你现在在哪里?”
蒋逊奇怪:“宁平啊。”
石林说:“明天回来趟。”
“怎么了?”
蒋逊听见那边的回答,脚步慢了下来,拿到毛巾下楼,她电话还没挂,贺川似乎已经止住血了,她把毛巾递过去,贺川接了,朝她手机瞟了眼。
蒋逊对电话那边说:“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轻声跟贺川说:“石林打来的,说酒店里的员工之前凑了一万给我爸,我爸结果没去医院,把钱花了,那血块还在脑子里,今天他晕倒了……”
蒋逊顿了顿,才道:“没救活,要料理他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