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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娘子特意挑了时机,瞒过了南宫灵将信送给无花——在他过去的时候,石观音已经回了大漠,如果这一位还在,那还真的有点不太好说。
那封信并没有其他人知晓,故而此时过来的唯有他一人。
无花其实很惊讶。
那封信上写得很明白,约他出来的人是司徒静的爹,雄娘子。
关于雄娘子,无花知道的要比晚枫多得多。
如果那个人当真是司徒静的爹的话,那他劫持了自己的异母妹妹的原因可想而知。
所以他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看到那孩子衣衫不整哭泣绝望的模样的准备了。
如果雄娘子的恨更深点,让自己恰好撞上那等合欢时机,看到自己的妹妹躺在他人身下香汗淋漓无力挣扎的模样……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女儿因何而死,就让那个凶手重视的妹妹也尝尝那种痛苦——这是很简单、很直接、但是又非常畅快的报复方式。
以当年传闻中雄娘子的品性来说,辱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根本没什么,不是吗?
尤其是这个女孩儿的模样身段皆是上等,待其长大更是秀美绝伦,这样的人撞到手里来,雄娘子会不叼走吗?
既能一享艳福又能报复人,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当然,能报复人的前提是,自己真的重视那个异母妹妹。
和因为曾经下令追杀而感到愧疚的南宫灵不同,无花心里,其实对发现有一个异母妹妹的事,并无多少触动。
他很多时候在想,师父天峰大师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但是那等慈悲心肠他却是丝毫没有,与他那位多情种子的父亲也不同——说起来,南宫灵的个性倒是比较像父亲。
而他,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不管是潇洒风采还是冷心冷清的个性,都和母亲石观音如出一辙。
一母同胞、幼年时还曾经日日抱着不离手的亲弟弟南宫灵,现如今也不过是在他脑海里留下了些许微薄的影子,一个从未谋面、直到长到十二三岁上头才知晓的异母妹妹,又能指望他分出多少心来?
所以一开始接到信时,无花是不置可否的。
那不过是见过几面的异母妹妹,死了便是死了,想要拿她来威胁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只是想起当初在大明湖畔月色下,看着自己皱眉不喜,言道“大师你这行径,当真不是做戏?”的小丫头会就此死去,稍微……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在自己那等伪装之下,却像是能够一眼看穿他本心的眼睛,唯有那一双而已。
哪怕是一手教养自己长大的天峰大师,将自己视作知己的楚留香,比任何一个人都亲近自己的亲弟弟南宫灵……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与自己相处的时间,都比那不过匆匆几次见面的女娃娃来的长,来的久,却无人看破他温和表象下的真面目。
人道妙僧无花其质本洁,若不出家岂能在这红尘中活下去,但唯有那丫头以最为厌恶不喜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撇而过,道,你这些看着高洁的行为,不过是做戏罢了。
在她眼里,妙僧无花与红尘中任何一人没有任何区别——或许,他还不如那具被他抛入大明湖中的七弦琴来得干净。
她会为了一具七弦琴跃入大明湖,可不会为了妙僧无花而下湖。
不过今夜过后,那般钟林毓秀,如同被天地灵气所爱的孩子,就算是不死……也该是被毁了吧?
无花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
不过是个清白之身罢了,有何要紧?母亲那么多裙下之臣,可见谁计较过这个?
随即他想到当日母亲回去大漠前面无表情的吩咐——找到那女娃带我面前来——无花想了想,还是起身准备去赴约。
南宫灵性子虽然足够稳重,但若是知晓将要面对的是何场景,只怕会是意气用事,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之后他就到了这里,比一开始说好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他把这归结于没走错路,毕竟雄娘子约的地方有些偏僻,平时几乎没人来,他也没去过,故而提早出门以免因为走错路误了时辰。
接着,他就看到了从林子里返还的晚枫。
想象中衣衫凌乱眉目含春的画面被打了个粉碎,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手抓着藤蔓嘿咻嘿咻拖着走的小丫头,香汗淋漓倒是真的,不过就是出汗的运动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而已。
——换成是谁,在幽暗林间拖着合计至少一百三十公斤的重物走上半个时辰,都该大喘气了。
无花的目光从手持玉笛皱眉看他的小丫头身上缓缓移开,落在被捆得跟粽子似的雄娘子和狼尸上,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心思着实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