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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窘困的大汉财政
湟中义从胡叛乱的消息,传到洛阳之后,大部分人,包括刘宏在内,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凉州的羌、胡诸部,素来是反复难养,降叛不定,对此,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朝堂上的有识之士,却并不这么认为。无论是护羌校尉泠征被杀,还是陇西郡的治所狄道陷落,这都预示着,此次叛乱,远不像凉州地方上呈递来的奏报中所描述的那么简单。
果然,先是鲍炜派人传回了密报,里面将泠征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向刘照一一禀报,并指出,此次叛乱,绝非北宫玉一人之所为,肯定是诸羌部族的合谋,即便没有合谋,有北宫玉起这个头,早就因泠征而对朝廷有所怨恨的诸羌部族,也一定会起兵相应北宫玉的。
紧接着,陇西、金城相继失陷的消息,也从凉州那边传了过来。虽然凉州刺史左昌对叛军的规模和数量极力隐瞒,声称不过是少数几个部族发动叛乱而已,但是,叛军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下两郡,其实力之强,可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过去的。
很快,左昌就开始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当叛军攻入汉阳境内后,左昌一改之前瞒报的做法,又在奏疏中开始极口夸大起叛军的规模和数量来,声称叛军聚众四五十万,已经把汉阳的各处城池都给围的水泄不通了,请求朝廷速速发兵救援,否则的话,汉阳肯定会朝不保夕,陷落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个左昌!颠三倒四,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整个凉州的熟羌加在一起,能凑出二十万可战之兵,已经是极限了,这位左刺史,张口就是四五十万,他以为羌族诸部是当年的匈奴么?”卢植不满的说道,如今的三位宰辅当中,唯有他带兵打过仗,经验丰富。因此,卢植一眼就瞧出了左昌奏疏中的猫腻。
“想不到凉州刺史居然畏敌至此!小小的一股义从胡作乱,这个左昌不去调集六郡兵力围剿,反倒一个劲儿的向朝廷请求援兵——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打这些羌人叛军,几时需要发南北禁军亲自征讨了?”袁隗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东汉的太尉虽然不再专职武事,但是身为百官的领袖,朝廷的首脑,一旦天下爆发了什么大的战事,他依然要为此负上一份责任。若是在朝廷用兵的期间,他表现得庸庸碌碌,无所适从的话,这个太尉,恐怕也就很难继续做下去了。
可是,偏偏袁隗对军事一窍不通,若是真的遇到了大规模的战事,还真够他头疼一阵子的了。所以,袁隗对左昌推诿责任的行为,异常的不满。
“次阳公,凉州羌乱,可不是疥藓之疾啊。”说话的,乃是司空张温:“永和年间,东、西羌诸部联合起来反叛,不仅侵扰凉州诸郡,还一度攻入了三辅地区,朝廷甚至准备将安定郡内迁至扶风,北地郡内迁至冯翊。也就是在那一次,朝廷任命执金吾张乔为车骑将军,率领羽林骑士、北营五校及河内、南阳等地的郡国兵,前往三辅地区抵御叛军。所以说,朝廷并不是没有用过‘牛刀’。”
“伯慎所言不差。这一次,羌族叛军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攻陷陇西、金城二郡,这充分说明,参与叛乱的,不止义从胡那一点人马,闹不好,又是羌族诸部的一次大联合。果真如此的话,凉州的局势可就危险了,闹不好,又得让叛军再来一次‘逼陵寝’啊!”卢植叹道。
西汉的皇陵全都坐落在三辅地区,一旦被羌族叛军攻入,汉室列祖列宗的陵寝,便要受到兵火的威胁了,因此被称之为‘逼陵寝’。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刚刚罢兵数月,又要大动干戈不成?子干,非是我怯战,就怕朝廷的府藏,不足以再支撑一场大战了呀!”袁隗不无担心的说道。
卢植、张温闻言,也默不作声了。在小农经济时代,战争对生产秩序的影响,甚至是破坏,是十分惊人的。别的不说,将青壮男子都征发去打仗,只留老弱妇孺耕种,肯定会影响到粮食产量。而打仗又是一件特别耗费物资的事情,特别是在古代粮食产量不够高的情况下,一次大规模的战争,耗光国家几年的积蓄,并不是什么奇谈,而是真实的情况。
此前平定黄巾之乱,尽管已经比历史上快了很多,但是对于粮草、钱财的耗费,依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从这点上讲,刘宏在战后大肆搜刮钱财,充实内藏,也不完全是他贪婪无度,而是之前为了支应战事所需,刘宏的确从内府调拨了不少钱财,来充当军费,数额之大,让刘宏这个守财奴心痛不已,这才在战后急不可耐的想要填补损失。
而今,若是平定这场羌人叛乱的用度,也非常大的话,朝廷到时候能不能支应得起军费,若是支应不起,刘宏又舍不舍得掏自己的腰包来打这一仗,这些可都是摆在三公面前,无可回避的问题。
历史上,汉顺帝永和年间的那次羌人叛乱,历经十余年才最终平定,朝廷为此花费了八十亿钱的军费——要知道,刘宏卖一个三公的职务,才价值一千万,后来曹操的老爹曹嵩老爷子,竞价购买太尉一职,最后以十倍价钱成交,让天下之人为之侧目,那也不过是一亿钱,而为了平定这一场羌人叛乱,朝廷居然总共花费了八十亿,足够曹嵩买八十次太尉,若是换做平常的价格,那可就是八百次太尉了……
一文钱难倒大丈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些俗语都说明了钱的重要性。不管朝廷制定的平叛方略再怎么完美,前线统兵的将领再怎么厉害,军中的将士再怎么英勇善战,没有军费,一切都无从谈起。
“还是准备一个依靠凉州本土来平定叛乱的方案,上报给天子罢!“卢植无奈的叹了口气。
离开了太尉府,卢植刚刚回到司徒府门前,就看到一乘青盖车停在自家门口,不用多说,肯定是刘照过来找他了。
果然,进了司徒府,卢植就看到二子卢济在正屋的门口,来回踱步。卢植轻咳一声,卢济听到后,转头一看,见是卢植,赶忙过来行礼问安。
“怎么,是弘农王来了吗?“卢植问道。
“禀大人,正是。”卢济恭声答道,随即,他又忍不住问道:“大人,今日与袁太尉他们商议,可有什么结果了吗?”
“进去说话。”一提起平叛之事,卢植也不由得眉头紧锁。
进了正屋,只见刘照从座位上起来,抢先向卢植行礼:“弟子拜见先生,多日不见,未知先生身体可还康健?”
卢植还了一礼,道:“承蒙殿下挂念,老臣身体康泰,殿下勿忧。”
坐定之后,仆人送上茶汤来,卢植也不多话,先捧着茶盏慢悠悠的喝了起来。刘照等人见状,相视无语,只好也跟着卢植,喝起茶汤来。
一盏热茶饮罢,卢植放下茶盏,方才开口问道:“殿下此来,可是为了凉州的战事?”
“正是!”刘照答道:“今日,我又收到了一封密函,乃是李子盛从汉阳发回来的。如今看起来,凉州的情势不妙啊!”
“哦?殿下又得到了凉州的密报?”卢植听了这个消息,也禁不住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