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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旭讷讷道:“这是咋回事儿?”
他忽然神色一喜:“定然是二弟给的,难道他已经不计较当初的事儿了?”
“你这蠢货!”钱氏气的了他的额头:“这是方才弟妹给我的。”
“弟妹给的?”董旭更摸不着头脑了。
“你那二弟,心可黑,手可狠呢!当初踹你那一脚忘了?是奔着往死里弄你的!他就算是不计较当初的事儿了,也不会给咱们送银子。这银钱啊,怕是弟妹自个儿攒了给给咱的。”
她叹了口气:“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何母亲把那喜她爱她了,弟妹这人,真是招人疼啊!”
……
一条宽阔的河流撕裂大地,在这片似乎亘古苍凉的荒茫土地上,绣出一条雪亮的白色丝带。
河流的流向是自西北向东南,河流很宽,怕是足有百多米左右,在晋北大地,绝对算是一条大河了。河岸也很陡,从岸边到河面是直上直下的,足有三四米的落差,尤其是北岸,这个落差就更大了。
由此也大致可以推算出来,这个河段,还属于这条河的中上游,距离源头并不远,而这条河在春夏河水最为汹涌激烈的时候,肯定也是非常湍急的,若不然的话,不可能在大地上留下刀口这般清晰深刻的切痕。
事实上,这条河的上游二十多里之处,便是那条流经十里铺的河,其下游,则是汇入又名的晋北冀北的大河,桑干河之中。
此时河流早就已经封冻,涛声不再,只有一片冰白。
这会儿是大约下午四钟左右的样子,太阳已经隐去,整个天空都是一片阴沉沉,乌蒙蒙的,天地间一丝风都没有,一片沉寂。而且更反常的是,气温比之昨日,似乎还要高了一些,寒意不那么凛冽了。
有经验的老人却都知道,这便是新的酷寒即将到来的征兆,通常下雪之前都会如此。
不过晋北大地的百姓们是盼着下雪的。
瑞雪兆丰年,今年下了雪,明年开春之后的旱情,多少就能缓解一些,能多打些粮食,那就是老天爷开恩。
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儿活了。
而在河的北岸,大约一百多步的距离之外,地势便是陡然增高,然后一直增高,最终形成了一片丘陵山地混杂的复杂地形,上面布满了密林。这片山地密林,会一直延伸到安乡墩附近,然后一直往北,直到塞外。
此时正是寒冬,四野空旷,一眼望去,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只是此时若是有人进了那片密林之中,定然是会瞠目结舌。
虽然枝叶多半已经光秃秃的了,但是密密的林子,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大松,使得这树林遮掩住其中隐藏的一些人还是没问题的。
进了密林之中十几步,外面的情景便是被层层遮挡,再也瞧不见了。
此时,数十人正自隐匿其中。
他们都是一样的打扮,外面穿着青色的棉甲,身上鼓鼓囊囊的,一个个看上去有些臃肿,想来里面还穿了鸳鸯战袄之类的衣物。他们手中持着弓箭,腰部悬挂着巨大的箭插,里面露出来密密麻麻的箭羽。
而在每个人的旁边,都有一匹战马,上面马鞍肚带,一应俱全,在战马的一侧,还有伸出来的挂钩,上面挂着一支骑兵长矛,在另外一侧则是挂着一把骑兵刀。
人马如龙,非常的精神。
此时,这些士兵们多半都训了棵树,背靠在树上闭目养神。战马则都是上了辔头,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来。
在队伍的最前方,三个头领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除此之外,旁边还站了三个人。
四人中有三个都是穿着一身铁甲,铁甲厚重异常,甲叶的边缘极为厚实,看的出来,定然是防御力惊人的。另一个身材干瘦干瘦的,似乎是撑不起铁甲来,只穿了一身儿皮甲。而旁边的三人中,也是有两人同样铁甲铿然,另外一个却是套着一身宽大的棉甲,这绵大衣也似的铠甲套在他的身上,看上去空空荡荡的,直发飘。
不消,这一行人,自然便是董策及其麾下家丁了。
他们一大早便是从安乡墩出发,不到中午便到了此处,已经在这里隐藏了足有两个多时辰了。
此处,山水相夹,中间只有一条通路可走,若是不走此路,要么就要在山林中跋涉好几日,要么就得跳河。而最重要的是——此地是从蓑衣渡回到六棱山的必经之路。
董策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蓑衣渡遭遇土匪之事件,彻头彻尾的就是一桩阴谋。董策在很早之前就为磐石堡的物资而担心,这么多的人,一天不死要穿,一日不死要吃,吃穿用度都从哪里来?还不是董策供给!磐石堡的建设从哪里来?还不是董策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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