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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大娘上四十的年纪才得了这唯一立住了的儿子,自然是对他这头一次远行万分担忧,叮嘱的话同样的意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若不是时辰来不及了,韦大娘恐怕还会拉着韦行知继续嘱咐。
儿行千里母担忧。
李欣扶着韦大娘目送着载了关文和韦行知的马车离开,柔声安慰韦大娘道:“大娘不必太过担忧,还是等着韦兄弟的好消息吧。”
韦大娘便叹了口气:“他头一次走那么远……”
“他是男儿,长大成人总要出去闯荡的。”李欣扶着韦大娘往回走:“再说他是应考学子,当今天下对读书人向来是尊重的,朝中受宠信的也多半是文人出身的肱骨良臣。大娘与其担忧他,倒还不如期盼着他中举归来的那一天。”
韦大娘便笑了,道:“我倒是也希望他能中举,光宗耀祖,但更重要的还是他能平安。”
老关头坐在躺椅上,见韦大娘他们上来了,便绽出一个笑,问:“回,回了?”
“回来了爷爷。”李欣笑说:“刚把韦兄弟送走。”
阿妹帮老关头揉着腿,韦行知走她没有去送,怕自己也舍不得似韦大娘般掉了眼泪。那可就招人笑话了。
阿妹站起身,低低叫了句大娘,又坐了下去埋头给老关头捶着腿。
韦大娘笑着道:“亲家老爷子,你好好休养着。”
老关头点头。乐呵呵地说:“等,回来……成亲……”
韦大娘当即点头道:“是,是。等行知回来,就让他和阿妹成亲!”
阿妹顿时烧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老关头却是当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看那样子甚是满意。
第二日下晌关文才回来,脸色却不大好,倒也说韦行知做了马车往州府去了,倒还真有一个同行的。说是他同窗。彼此之间交流虽然不多,但好歹是一个先生门下的,自然是一起去,好能相互有个照顾。
韦大娘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待关文把韦家大门锁的钥匙给了韦大娘。阿妹挽着她去田埂边上走走说说话了。
关文带着李欣进了屋。
他这种举动一般是他有什么私密的事儿要跟李欣说的时候才会有的,李欣也早就注意到他脸色不大正常,忙依着他退回了屋来,插上了屋门。
“怎么了?”李欣皱眉问道:“你一回来我就觉得你脸色不对。”
关文喘了口气:“昨晚我与韦兄弟在韦家歇,半夜我听到有人尖叫,但那会儿睡得朦朦胧胧的,我也没注意,后来没听到动静,我便以为……”关文顿了顿:“你也知道。有些夫妻做那事儿不知道节制……”
李欣顿时伸手打了他一下,脸色略有些红:“谁让你说这些,说正事儿!”
关文笑了一声,又正经起来:“早上我送韦兄弟去坐车去镇口,碰巧遇上他同窗,两人相伴便往州府去了。韦书生又说他发现他多带了些书本。那些本是无用的,便让我帮他带回家里去,并把钥匙交给我,让我回来给韦大娘,怕韦大娘要什么东西却进不了家门。”
“然后呢?”
“然后……”关文脸上却正经起来,“然后我就回了韦家,这才知道,昨晚上他们那隔壁出了事儿。”
“什么事儿?”李欣顿时紧张起来——她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是不是那乔二姐……”
关文压低了声音:“那家的女人倒是没事儿,不过那家死了三个人。”
“什么!”李欣顿时摇头道:“那家不就只有他们夫妻两个……”
李欣忽然一顿:“不对,那天我们走的时候,那家男人叫住乔二姐让她打酒来给他弟兄们喝……莫不是死的都是他弟兄?”
“差不多……”
关文脸色很是凝重,“我去的时候正好吕捕头带着人在那儿进进出出,上次我随何伯和孙鸿雁往县衙去开具文书的时候也见过吕捕头,再加上你那会儿阴差阳错捉了人贩子的事儿,他倒还记得我,听说我昨儿住在那儿,便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也只好把大半夜的听到有女人尖叫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然后呢?”李欣急切地道:“你说‘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死的不都是他弟兄?”
“欣儿。”关文低声说道:“我没看到隔壁那家到底是什么情形,但听吕捕头说,情况很严重。”
“严重?”
关文在李欣耳边附耳说道:“吕捕头脸色很凝重,他说,这里恐怕是窝藏了一伙响马。极有可能就是从北方来的那里边儿的人。”
李欣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我看乔二姐她男人,并不觉得他……”
“死的人里边儿,没有乔二姐的男人。”关文道:“吕捕头说,乔二姐指证,杀人的就是她男人,而她男人昨夜便跑了,她是今早上才觉得不对劲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李欣顿时睁大眼睛:“可是你不是说,你昨晚听到女人尖叫的声音了?”
“是。”关文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吕捕头说,我这一句话,可能让那乔二姐从证人,变成帮凶。”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