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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确实很生气。作为众多门客中干活最多最重的那一个,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怨言,事实上,这种一人独大的情势也是他最乐于看到的。康老宁可一个人在府库里闷着过一日,也不愿意把那些事情让出来给大家一起做——这种降低个人效率的事情,以康老的脾气,是万万不会做的。
可是前几日一个晚上,眼见着一屋子的活儿是点算不过来了,他还是去找了顾寻过来打下手,顾寻这小子算是杨府众多门客之中他看得比较顺眼的一个,脾气对得上,所以让他过来帮帮忙,自己也不甚介怀。
然而,后来杨廷和亲口对他说,要将府库之中的诸多书册,全部交由顾寻打理。
这件事情让康老有一点点胸闷。
自从杨夫人回府之后,府中的分工明显明确了许多,从前那些应该交给管家清算的账目再也没有送到康老这里来,每日面对着杨廷和从案头清扫出来的些许奏章,康老有些落寞,已是连烧鸡也吃不快活,每日非得寻法子找人咆哮两声方能泄心头怒气,然而莫名的怒意导致他常常在一人的时候变得惆怅。
难道真是老了么?
康老很无奈,然而这还并不是最让他感慨万千的事情。
就在前一日,杨谨带着孙潇到这里来找过自己,那时候他正在气头上,可没管来人是谁,懒懒散散地将二人晾在门口近半个时辰,等他慢悠悠地开了门,才看见杨谨一脸恭谦地站在门前,身后跟着同样谦卑的孙潇。康老虽然足不出户,却也知道杨谨恶名在外,忽然来一场“程门立雪”,他心怀疑惑地将两人迎进了门。
进屋不久,杨谨便对康老坦言,希望他能帮自己一个忙。康老只是撇了撇嘴,沉默地望着他,杨谨咳了几声,便道,“我想…给顾寻公子赔个不是。”
康老微微扬了扬眉毛。
杨谨已是有些窘迫了,他又咳了几声,道,“明天,约在城西的青云谱…想去赏个花。”
见到杨谨如此语无伦次,一直站在身后的孙潇觉得该自己出马的时候到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流利地向康老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意无非是顾寻因为什么什么事情误会了三公子,三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想给顾寻一个台阶下,于是想出郊外赏花这么一招,好修一修两人的旧好,重续主客之谊云云。
然而康老哪里那么好糊弄的人呢,事情的起起落落他一直看在眼里,见孙潇大义凛然的样子,他只觉得好笑,便一句一句地顶回去,明着暗着揶揄讽刺杨谨没有诚意,听得这位少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好通篇承认自己的过错,末了还不忘瞪孙潇一眼,怪他坏事。
康老抚了抚长须,似是而非地答应了下来,杨谨二人便匆匆趁夜离了府库,去其他门客那里了。那时候康老手中已无事可理,杨谨走后一人默默地坐在庭院里,望着满院清冷得有些不堪忍受的院落,忽然觉得也许明天出去走走也是很好的。
其实如果是去云池的逍遥阁中小坐,康老恐怕会更欢喜一些,毕竟那地方离府库近一些,不必远足,他一把老骨头虽然还比较硬朗,却也是真心不愿再和一帮小年轻一起干这些踏青的活儿。
如此想着,康老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杨谨恭顺地摸样又浮现在眼前,也不知道谁那么大本事,竟然能把这小子收拾得如此服帖,方才的恭谦不是装出来的,康老撇了撇嘴,也不再想这个问题,缓步回屋休息去了。
赏花那日转眼到来。
顾寻还在迷蒙之间,便听见陆秉在屋外敲门喊着自己的名字,她只是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春寒料峭,微潮的空气泛着一股寒气,惹得人无限眷恋自己的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