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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顾寻被杨谨拉着去他屋中吃了晚饭,临别时杨谨颇有几分依依惜别之意,顾寻心中自是欢喜,她与杨谨之间直到这一刻才真的算得上冰消雪融,再无什么隔阂了。
离开杨谨的庭院,顾寻一路步履轻盈,刚刚踏入自家院中,便见陆秉正于庭内舞剑,这一番刀光剑影卷起一阵风声,月夜里陡闻这倏然声响,只觉陆秉甚为英姿飒爽。他见顾寻回来,手中长剑却并不停下,顾寻也不打断,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凝望。
她只觉这一夜的陆秉有几分苦闷,他眉头微蹙,久久不散。陆秉右手持剑,左手却握着一个酒囊,每至剑法松散处,他便举头畅饮,直到一整套剑法舞毕方停了下来。刚一站定,陆秉便有几分不稳地向一旁退了几步,顾寻一怔,随即关切走近,这才发觉陆秉已是满身汗水。陆秉长叹一声,随即席地而坐,他不知在这庭院之中舞剑舞了多久,此时气息有些不稳,胸口起伏。
顾寻坐到他的身旁,侧头望向他,轻声道,“陆秉?”
陆秉侧目,“嗯?”
“今天可是遇上了什么?”顾寻轻声问道,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帕,递到陆秉眼前,又道,“你今晚怎么了?”
陆秉望着顾寻手中递来的帕子,接过之后小声道谢,用它擦拭额头汗水,顾寻只是一笑,静坐等他回答。
良久,陆秉道,“我只是想不通一件事,顾寻。”
“什么?”
“杨阁老为什么要阻挠东厂的人把秦纨涉险的消息传入京城?”他微微皱起了眉,“这与杨府看上去也实在没什么相关,他们偏偏要插手这件事...我,想不通啊。”
“秦纨..那是谁?”
“一个故人,”陆秉又昂首饮酒,轻声道,“定远候秦纨,前年平了四川流匪的叛乱之后便被皇上召入了京城,赐了他大将军之号。”
顾寻哦了一声,随即点点头,望着陆秉此刻的摸样,她试探地开口,“你...很担心他的安危?”
陆秉略低下头去,叹了口气,便靠在身后的墙圮上。
“倒也不是,那原本就是在生死里闯荡的人啊,安危...我若是为这个操心,哪里还忙得过来。”陆秉一笑,向一旁的顾寻看去,又道,“只是杨阁老又说什么‘江宁织造局’,又说什么‘阻了东厂北上的探子’的,让我看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顾寻望着陆秉,一直带着浅淡的微笑。她心知他说了谎,若不担心,又何必借酒浇愁?只不过他看上去酒量不错,那酒囊看上去已经被喝空了,陆秉脸色丝毫未变。
“顺其自然,就好了,也只能如此。”顾寻叹了口气,轻声道。
陆秉皱起眉,而今他最不愿的,就是顺其自然。
“你看不明白,未必站得更高的皇帝不明白,他若存心不想你知道,自然不会告诉你。”顾寻轻声道,“我倒觉得,你只需依着他的密令行事,便没什么大碍。”
陆秉哑然失笑,随即摇了摇头。顾寻心中有几分不解,然而下一刻要说的话却忽然失了声——她肩头一重,原是陆秉靠了上来。
顾寻侧头,见陆秉靠在自己的肩上,双目微闭,沉默不言。
顾寻见他如此,不由得心中一怔,问道,“他是你的好友?”
陆秉点头,又微微动了动,他依着顾寻,如同休整一般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好让身体更为舒适。陆秉将手中剑向不远处掷去,酒囊亦撇在身侧,他双目微合,眉宇之间自是惆怅,此时也只是觉得全身疲倦,没了力气。枕着顾寻的肩,陆秉自觉心中安稳许多,只是这衣袖之下的肩臂过于瘦削,陆秉想起先前几次抱起顾寻时她身形的单薄来,心中又由衷涌起一阵怜惜之意。
顾寻一丝不动,眼前陆秉是极少示弱的人,此时他心中忧闷需要旁人一个肩膀,她也愿意给他这般宽慰。顾寻轻轻扶着陆秉的臂膀,轻声道,“吉人自有天相,那秦纨有你这样的朋友,想来也是有福之人,此番一定能够平安归来,你不要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