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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的意思很明白,大抵就是,我知道皇上你是个知情爱深意的汉子,该是最明白在这事情上,人的心意不可勉强。然而嘉靖细细咀嚼了顾寻的这一番话之后,却也只是轻轻一笑。
嘉靖望着顾寻,道“你觉得朕会把一个和纨绔子弟卿卿我我纠缠不清的女子,许给陆秉么。”顾寻一怔,双眉微挑,倒是松了一口气,叹道“皇上有此觉悟,再好不过,顾寻真是拜谢。”说着便俯下身去,心道真是解了一重心事,嘉靖颦眉望着眼前一身素服颇有几分欣喜之意的女子,心中又浮上些许不快起来。
“想来朕倒是成全你了?”嘉靖轻声道。
“也成全了陆秉啊,他理应寻个能全心待他的姑娘一起终老顾寻自是没有这个福气。”
嘉靖又是一句话说不上来。
早些时候他询问初六与初七二人,他们对自己的伤势讳莫如深,总之不愿明说,且大有一分要为此引颈就戮的觉悟。那时候他已经觉得不对,便顺着天枢道长这条线重新派锦衣卫去调查,当夜便将扬恪的身份查了出来。于是嘉靖立即去亲自慰问了一下正在养伤的六、七两人,初六初七受的住拷问,却耐不得嘉靖一番套话,他们自然不知个中利害,便将顾寻与那小道士的种种毫无隐瞒地全盘托出。
于是嘉靖气得脸都绿了,当即杀心已起,结果次日陆秉与顾寻一道入了宫,他将陆秉支开,原意是要将顾寻当即料理了。本以为事情败露,顾寻该是惴惴不安之色,哪知她处之泰然,好像此时并无丝毫不妥一般,那一枝桃hua倒像是一记救命符,教嘉靖陡然想起年少时长青不知说过他多少次,他身上戾气太过,该收敛些。
嘉靖喉中又是一阵隐隐的不适,他使劲咳了几声,望着顾寻低声道“你和杨易卿是什么的事情。”
顾寻眨了眨眼睛,小声说了一句“大概,算是青梅竹马…”“哦?”顾寻望了望嘉靖,倒见他一脸惊讶之色,忽然意识到这个丰牵涉,在外人眼中恐怕确实会显得有些奇怪。
嘉靖只是愣了一会儿,很快便恢复过来,他望着顾寻,居高临下的神情里带着些许冉讽“这么说来,你与杨家原本就渊源颇深了?”顾寻沉吟了一会儿,才勉强应道“大概算吧。”嘉靖却忽然笑了起来,顾寻有几分不解地望向他,终听得嘉靖叹道“陆秉竟然在杨府之中找了你作把帮手,真是天意!这般不问来历就信任一个陌生人,真是活该他被杨府设伏!”
顾寻紧紧颦眉,立时接口道“那件事情我并不知情!”
嘉靖并不理会顾寻的辩解,只是忽然又皱起了眉,望着顾寻问道“朕真是想不明白,你既然早已经与杨家二子有了私情,又为什么要上杨家当门客?上门被认个脸熟,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顾寻看着嘉靖,无语地提了提嘴角“自然是没什么好处。”嘉靖冷冷一笑,眼前人办事不按章法又没有套路,恐怕这已是她约习惯,待她自然是不能以常人度之。嘉靖忽然想起那日她在玉熙宫里的一番人生百年的长篇大论,忽然觉得这就是天意。
她不择陆秉,而是往杨廷和那边靠拢,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嘉靖静静凝视顾寻这张始终保持着警惕的面容,心中却不似自己看上去那般平静。
“不说这些了。”嘉靖道。
往后的事情,他无需再多言什么,各人选择了各人的命途,多舛也罢,平坦也罢,今后因果报应,就该有自食其果的觉悟。只是眼前顾寻依然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让嘉靖多少有几分不快,他皱起了眉头,又很快平息下来,心道顾寻到底是个见识短浅的女人罢了,她不过是看不清眼前的泥淖,这样欢欢喜喜地跳入其中,实在活该。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开口道“朕还有几件事情要问你。”
“皇上请说。”
“既然吕方已经把那首短诗给你看过了,那朕也无需多说什么,你知道那个“木心”是么。”顾寻点头“皇上是想问桃hua源的事情?”
“是。”鼻靖点头“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顾寻微微侧头,想了想到底该如何开口,望着嘉靖此时憔悴的神情,她微微低了头,轻声道“就和外头这桃林差不多。”
嘉靖面容有几分缓和下来,他轻声呢喃了一句“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