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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临近雁门关,突厥的时时侵扰对整个州府已是家常便饭,突厥骑兵往往冲入关外的村庄,抢劫掠夺财物,有时候连女人也都一并带去,只是这样的事并不常有,只有在寒冬来临,关外草原变成莽莽雪原,不再有肥美的草地可以游牧时,突厥部落才会侵袭并州。
李倓看着手中告急的战报,眉头紧锁,西河告急,突厥骑兵突袭了数十个村庄,劫走粮草和夫人便退回了草原。此事实在是叫人觉得棘手,突厥骑兵行动迅速,常常一日之间可以奔袭数百里,又是凶残无道,屠戮了整个村庄的事也是时有的,并州边境线这般长,实在是防不胜防,可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将战报放下,吩咐道:“吩咐西河县府开仓救济被劫掠的百姓,不得引起民愤。”他停了停,“另外传令临近雁门关所有县府,关闭通关出路,命沿路守军提高警惕,严防死守,不得让突厥骑兵再侵入我唐境。”府吏一一记下,连忙下去安排。
小僮仆进来,手中捧着一份帖子送到李倓跟前,轻声道:“方长史送了帖子来,请刺史去方府赴宴,说是长史府上小郎君满周岁,特意请了刺史赏脸热闹一番。”
李倓脸色不好看,如今边境战报频频,时时有突厥骑兵前来侵袭,方世同这一干州府官吏却是仍旧歌舞升平,平日有战报想要与他们商议一番却都寻不到人,如今还有心思请了他去吃庶子的满月宴。
他原本要出言拒绝,忽然想起手里这份战报,只怕还要他们各司其职,从并州城中拨了赈济的粮食去西河,没有这些人终究也是不成,他强忍着气:“去与方府来的人说。我晚些会过去。”
小僮仆应下了,又轻轻道:“说是已经请了苏娘子去了府里了。”他可是知道那位苏娘子要嫁进刺史府的,万万不敢大意。
李倓脸色缓和了一些,便是不为了战报,单单是苏云在方府,他也是要去的,先前方府还曾给过苏云委屈受,他不会让这种事在发生了。
苏云此时已经在去方府的马车上,她身旁的虫娘一身绛紫百花穿蝶小袄,胭脂撒花裙。披着红狐披风,神色郑重地看着窗外的景致,今日方府来人请的时候。她便执意要跟着苏云一道过来,她知道若是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方娴娘若是又给苏云什么气受,以苏云的性子怕是又隐忍不发,如今赐婚诏书还未到并州,她也不好说什么。但自己不一样,终究能护着一些。
苏云显然知道她的心思,却不想让她因为自己惹出事来,原本想要留了她在宅子里,还是玉真长公主笑着道:“你带着她去也好,虫娘虽然年纪小。但终究还是要学着与这些人应酬来往。”虫娘必然不能一辈子都守在道观里,若是能够,也要替她寻一门好亲事嫁了。那么就不能不通人情世故。
苏云这才应下来带着虫娘一路过来,只是比起虫娘一副如临大敌的紧绷绷的小脸,苏云显得云淡风轻许多,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些时日了,嘲笑讥讽委屈威胁也都受过不少。她早已不放在心上了,想来那方娴娘就是再气不过。也只敢讥讽几句,又不会让她掉块肉,何必放在心上,若是真与她计较,那才叫真的无趣。
方夫人早早在府门前迎住了,笑容多得几乎要溢出来,与苏云、虫娘见了礼,便亲亲热热拉着虫娘与苏云的手向里边走去:“有几日不曾登门了,着实想着苏娘子,好容易借着这由头请了娘子过府来,便要好好给娘子赔礼,上一回来真真是……”她一笑岔开话题,“方才使了人去送了帖子到公衙,刺史大人也是要来的。”
苏云微微一笑,方府原本就是想要请了李倓来,自己不过是沾光罢了,若是李倓不来,方府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这一回的女眷倒是多了几个,听说是并州城中几位财力雄厚的富商夫人,听说了苏云的身份,纷纷上前来堆满了笑巴结奉承,再加上方夫人与孟夫人的凑趣,苏云被团团围在正中,她虽然心中不耐,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不近也不远地应酬着,在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话语里,间或说上几句,不至于失礼却也不能叫人轻易问出什么来。
虫娘不耐烦被一群人围着,便坐在一旁冷冷淡淡吃着茶,孟惠娘见她独自在旁坐着,便走过来轻轻笑道:“娘子如何独自在此坐着?我瞧着那边的梅花开的极好,不如过去瞧一瞧。”
虫娘瞧了她一眼,见是孟惠娘,不是讨厌的方娴娘,这才淡淡开口道:“那梅花也不过是长安移种过来的,有什么稀奇,前一会不是瞧过了吗。”
才进内堂的方娴娘正巧听见,登时心头火起,她虽然不认得虫娘是谁,却是知道这小娘子是跟着苏云的,方夫人交代过不准她当着众人面再对苏云有什么失礼,可不曾说过不能与这小娘子说什么,她昂着头气势凌人地走过来,在席上坐下,口中冷笑一声道:“这梅花自然是从长安移种来的,只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府邸才能养得活,若是换到那种贫贱下等,一心想要攀附高枝的人家,只怕不等种,羞都羞死了!”
虫娘虽然是个火爆性子,却并不莽撞,抬着眼瞧了一眼方娴娘:“这话说得好,难怪有人费尽心思想要把梅花种活,明知道这梅花是长安之物,偏偏想着些不该得的,便是一时活了又如何,终究是看看便罢,得意不了多久。”
方娴娘不想虫娘小小年纪却是伶牙俐齿,丝毫不曾怯她,还一句句顶了回来,一时竟然说不上话,气的脸色微微发青,咬牙道:“市井出身的贱户,果然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方夫人早已使人打听过了,苏云分明只是长安市坊一名商户妇人,还是个被夫家休弃的弃妇。这样的身份若不是李倓执意要娶,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嫁进官户人家的,何况是李倓那样身份高贵的。如此看来,这整日跟在苏云身边又能是什么大户娘子。
虫娘听了她这句话,不怒反笑,慢慢站起身来凑近她:“你可敢把方才这话再说一遍?”她话语声音不大,却是叫整个内堂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