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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天地,一片皑皑的白雪,千足幼小的身子蜷缩在一片冰白之中,柔软而细小的触角无力的垂落在地上,渐渐的被冻成一根根僵硬的冰凌。
奄奄一息的它就连呜呜的幽咽之声也再不能发出,但眼睛里却弥留着一丝对生的渴望。
嘎吱,一个白衣的少年路过的时候,踩到了它的脚。“咦!还活着。”它还记得那个人救了它的时候,那刻骨的温暖。“主人……”千足眼里充满了怀念,它不能说话,所以一直叫不出这个字。
“你这个该死的畜生……不要以为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就会心软。”方樊丢下手里的充满倒刺的铁鞭,其不情愿的将一瓶伤药涂抹在千足的伤口上,手上的力道可一点都不温柔,只把千足从幼年时的美好记忆中拉出来。
不停的往后退着闪躲,千足疼得瑟瑟发抖,嘴巴张开,作出惨叫的样子,却发不出一个字的声音,就连在嗓子里呜呜的鸣咽几句都做不到。
“原来还是个哑巴。”也不知为何,方樊下手的力度轻了不少。昔日,他也不过是个任人打骂不能还口的可怜虫。直到进入万兽宗,他学着阿谀奉承,捧高踩低的手段,终于走到了首席大弟子的职位。从此,嚣张跋扈,再也没有让人欺凌。
他还会有良心?方樊回过神来,自嘲的一笑,道:“不过是个听命于他人的畜生罢了,真正辱我的人,是你的主人古珺玉,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脸上浮出一丝狠色,他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千足的后脑勺,那力度温柔得像是在触摸一张上好的皮毛。都说野兽是最记仇的,但千足却是别人给它一丝一毫的温暖,就能轻易的忘却以前的痛。
摇着触手触角,它很享受方樊给予的这点温柔,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上方的人,嘴角噙着一抹堪比魔鬼一般阴森森的笑,缓缓的将一根银针刺入了它的脑袋。
“你这蠢物,就这样什么也不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你的主人死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将他与你葬到一起。”千足已经被他用迷幻针控制,方樊望着它逐渐模糊神智的眼,喃喃低语着,也不知是在安慰千足,还是在说服自己的良心。
“跟着我。”眼里的温度骤然散却,被一丝冷漠与狠戾取代。方樊将它带到了师傅林沧寒跟前,低着头说道:“等这畜生的伤好了,咱们就可以实施所图之计,只是不知那天的褐衣人是否能听命于师傅?”
“哈哈……这个你自不必担心。自封天神印被我宗之人炼化过一次后,便具备了控人心魂的能力。”林沧寒觉得方樊被诸多的困难锉了锐气,现在变得有些畏手畏脚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笑。
瞳中映着一抹阴险如毒蛇一样锐利的光芒,林沧寒笑容奸诈的用神识幻化出一具分/身,然后向站在一旁被他更改了记忆的薛明吩咐道:“带着他回万兽宗向古珺玉交差去吧。”
对方当他死了,而他们却在他们身边安插了一颗棋子,随时掌握他们的行动。熟胜谁负?这不是很明显么?这次,他同师傅会有一个好结果的吧。方樊望着已经走远的那两颗棋子,心中却充满了对未知的担忧。
一根手指曲曲着,时不时的敲打一下琴弦。四周是不停追打嬉闹的赤炎尸,以及凤凰一族的人路过的脚步声。古珺玉拄着下巴,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庭中,有些无聊的对着天空发呆,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苏禾已经闭关了七天,他会痛得小声抽气,却压抑着不呼出来么。心里还浮现着那天石门关闭的那一刻,想要一把将人带回来的冲动。手猛的拨动了一下琴弦,古珺玉将自己桌前的酒杯倒满,然后拿起来慢慢喝干。
“等咱俩结婚那天晚上再说。”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杯子的边沿,脑袋里蓦然回想着头天晚上苏禾所说的这句话,清冷的嘴角兀自勾起一抹幸福的笑。
“等苏禾一出来,就把他给娶了。”他泠然的声音带着一点温度,还有一些冷硬的执着于强势。
有些显得孤寂的身影这才显得有了几分朝气。收了苏禾的瑶琴与桌子上的杯子与酒壶,古珺玉打起精神,向着处理事务的正德殿走去。
“你们凤凰一族是怎样举办婚礼的呢?”古珺玉在桌案前坐下,对着一个从门外进来的蓝衣青年男子开口问道。
“凤凰一族的婚礼么?”一直跟在白羽身边学习,蓝偢是一个性格稳重而聪慧的男子。听古珺玉这么一问,便觉察了他的言下之意。
“我们是没多少讲究,但凤王与我们是不同的,具体的过程我也不知道,因为上一界凤王大婚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不若待我去查查典籍,再来告知宗主。”蓝偢说完,想了想道:“我刚才在外面的院子中遇着了一个穿着深褐的男子,他身边跟着一头千足兽,手里还用绳子捆着一个人,身形看起来特别像万兽宗的宗主林沧寒。蓝偢可否请求宗主将他交予我处置。”
蓝偢语气中波澜不掀,然而幽深眼眸里却藏着不可磨灭的仇恨。
千足与薛明回来了么?他们出去,还不知他已经搬到这里来办事,想必是去他的住处寻他了。古珺玉想着的是赶紧将苏禾答应白羽的事办完,却并不在意林沧寒的死活,于是便点了点头。
“蓝偢在这里谢过古宗主。”蓝偢的语气很郑重,也透着一股生份与客气。世间的变数太多,他可以全然的信任自己的少主,但这个男人,只要他一日未与少主举办双修典礼,他对他而言,就一直是个外人。
“嗯。”古珺玉反倒适应这样的距离,若太亲近,反倒显得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