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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的俘虏们被交给了从京城来到前线的方涵处置,身为这个时代最成功的外交家,他显然有本事从西域之地获得足够多的好处,并且以此为踏板在几年之内将整个西域纳入大靖的版图。
失去了军队这个最强大的依仗,整个西域想不臣服都不行,宁远国这个曾经对大靖有助力的国家会被保留下来,但是势必要让出现在的国土向西南方转移,而其他的国家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曾经对靖军或者方涵不利,全部都要受到清算。
只此一战,西域诸国便沦丧殆尽,江源只能抽着嘴角赞叹司徒晟乌鸦嘴的功力。自从他投奔了司徒晟以后,每一次遇到的危机,最终的结果都比他们计划中的情况好上百倍……
三藩作乱,他还以为最多不过混一些军功,保住他们两个的命呢。结果直接就凭借一己之力打翻三个藩王,顺便还掌握十多万雄兵,掌控赵、魏、齐三国之地……
除夕宴饮,他还以为自己要舍生取义,伪造圣旨弄死江南那一群混账官吏,成就北伐大业了呢。结果老皇帝变成太上皇,还瘫痪在床,而司徒晟直接太子变皇帝,还把顺王撵回家吃自己了……
这一次北伐,他真心没觉得能速战速决,以为怎么也会耗上几年,谁知道半年还没到西域就折腾得差不多了,虽然北蛮国还没有收尾,不过情况也基本明朗了……
这神马运气啊,简直就是逆天了好不好……江源觉得自己的天生神力作为金手指神马的在司徒晟面前分分钟就被打压下去好不好……司徒晟的乌鸦嘴才是世上最恐怖的金手指,大杀器。
不过江源兄,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司徒晟什么时候开启了乌鸦嘴模式,获得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能力了吗?
是从认识你开始的啊……直接就从快被弄死变为人生赢家,所以说你老人家才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金手指,没有之一……
冬天,大雪漫漫,似乎几年的雪都在这几个月一起倾泻而下了一般。西域的问题只剩下收尾而已,北蛮那里想急也急不起来。似乎左贤王被活捉以后整个北蛮国都变老实了,一点袭击防线的意思都没有,虽然不知道余下的那些人马族人是靠什么硬挺着,反正靖军是没有在大雪封山时节进入北蛮寻找他们的意思。
地广人稀,这个词可不是说说而已,真想去搜寻他们的痕迹绝对不是轻松可以做到的事。与其浪费精力去找,还不如放任他们忍饥挨饿地过日子,消磨势力呢。
司徒晟不是不感兴趣北蛮国人是怎么硬/挺着的,不过江源只一句话就把他的兴趣打压下去了,“陛下可还记得臣所讲的《三国》故事之中的程昱?”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程昱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人肉干粮……咳咳,想想北蛮国那么多的奴隶和族人……不管北蛮国内是在为了粮食闹内讧还是把人直接啃了,反正他们是不但算冒险和靖军作战了,在来年春天到来之前怕是都没办法找到作战之机。
已经快要进入十二月了,司徒晟最终还是决定暂时班师回朝。他离开京城已经几个月了,虽然重要的事务会快马加鞭送交他手中,不过对于自己那个不安分的弟弟忠顺王,还有人瘫了心却越发活跃的太上皇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倒不担心这两个人会闹出什么大事来,毕竟司徒烨也好,林钧也好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但是万一闹事不成变成了丑闻,他这个皇帝一样会不好受。想一想还是会朝看看为好,至少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对于这一点江源也是赞同的。太上皇和忠顺王这些年来势力越来越小,心性却越来越疯狂,说不定就会孤注一掷,弄出什么压不下去的乱子。他对于这两个无限作死的人没有任何同情心,可有的事情不是狠下心就能做得成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来年春天到来之前,也就是他们重新发兵解决北蛮国这个祸患之前稳住局势,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就这样,君臣两人都同意暂且回京的事宜,他们也没多带大军,不过带着五万京畿大营兵马就回转了京城。一路风雪,终于在十二月初赶了回去,倒是赶得上处理一些年尾的重要之事。
“啪!”一个青花梅瓶被摔在了地上,直接摔得粉碎,忠顺王狠狠喘息了几口气,又将成对的另一只梅瓶摔在了地上,似乎那清脆的碎裂声才能让他的心神稍微平静下来。
“老三……老三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忠顺王恨得要死,可到了最后也不过就是喊上几句大逆不道的话语而已。
从知道司徒晟打算御驾亲征亲自指挥北伐以来,司徒晖就又动了小心思。北伐之事事关重大,他不认为以靖军的实力能够将北蛮人怎么样。司徒晟的京畿大营是很强大,可这种强大只不过是对比其他的靖军而已,他可不认为京畿大营能够给强大的北蛮人造成什么麻烦。
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几个月,北伐大军就摧枯拉朽收拾掉了北蛮十数万人马,顺便还把强横的西域诸国也打断了骨头,这……这么发展下去,这大靖还会有他立足的地方了吗?
如果司徒晖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也就罢了,偏偏他过去各种作死,将司徒晟得罪的不能再厉害了。现在司徒晟和他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估计太上皇前脚刚走,司徒晟就敢后脚把他送去殉葬,两人有你没我,你死我活,他就算想要后退都来不及了。
忠顺王深深地后悔着,可就算万般后悔又有什么用?他咬了咬牙,看来他只能使出隐藏的手段了,能不能成也只能做下去了。不成,也不过就是一死,万一成了……他就是九五之尊!
京城这段时间说不平静,也不平静,说安宁,又安宁得异乎寻常。
诸多勋贵们一个多月前就被从北伐战场上赶了回来,急切地寻找名医治疗伤病,再搭配上北蛮国青鲤湖畔的那场大胜,着实让京城的茶馆酒楼热闹了几日,增添了不少谈资。甚至都不用官府的人扩散消息,就凭这那些喜欢打探闲事的闲汉们就足够在短时间内将整个北伐的事情传播开来了。
如果所有人都败了还好说,偏偏其余的兵马都取得了大胜,一下子就把勋贵们比到了泥潭里面,根本都翻不得身。
如果说过去的勋贵们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势力,但是在普通官员和百姓们心中还是颇有威望的话,现在他们的名字简直顶风臭出十里地,再没人把他们当一回事了。人们佩服什么人?佩服的是忠肝义胆,马革裹尸的将士,谁会把临阵脱逃,胆小如鼠的贼子放在眼里呢?
本就大受创伤的勋贵们日子过得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就像所有的疮疤都被揭开,将腥臭的脓血露出来让所有人看到了一样,丢掉了所有的面皮。
过去这些人家还总是将“我们这等人家”的话语放在嘴边,自认为高人一等,高傲得和公鸡似的,可是现在呢?别说官宦人家了,就连平民百姓甚至低贱的商户都不把他们当一回事,连提都不愿意提,好像说了他们的名字就脏了嘴一般,怎能不让他们愤恨羞臊?
开国的勋贵,本该是荣耀的代表,现在却成了肮脏的代名词。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贾赦是打定主意不肯出门了,倒不是全因为名声不好听,反正他纨绔之名传了几十年了,也没见他羞愤欲死,关键是他的腿彻底没了。
军医他觉得不稳妥,回了雁门关又急着找名医,等到被撵回京城还不放弃,甚至连太医都找来了,可是无论找了多少医生,给出的答案都是一个——截肢!
自打他被抬着回到贾府,邢夫人就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就连一向看大房不顺眼的老太太也吓得不轻,就怕贾赦死过去,贾府失了依靠,日子过得艰难。好不容易贾赦不用死了,又得了也截肢的信儿,把她们刚收回去的眼泪又给吓了出来。
虽然大靖朝没有残疾不可为官、袭爵这样的律条,可是一旦截了一条腿,贾赦还怎么外出交际?别说外出了,就算把人请到家里来他也没办法坐在主位招呼宾朋了啊。哪有受了重伤还不退居二线的家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