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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挨到卢渊的身体,徐中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吓人,活像个火炉。
徐母见他晕倒,也忙凑过来看,担心道:“他在牢里就发起热了,又流了这么多血,挺不挺得过去啊?”
她一边说,一边把衣摆扯下来一截,给他堵在伤口上。
徐中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心想早上送他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不过大半天工夫,就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
眼看他娘手里的布团也快被血浸透了,他怕再多耽搁一会儿,卢渊真的会死。
“你们都起来。”徐中朝跪了一地的人喊了一句,等众人起身,又招呼那当官的近前,“你赶快叫人准备马车和盘缠,送我们三个去城外渡口。”
那人不敢拒绝,又不敢答应,犹豫地搓了搓手:“这……这恐怕……”
徐中一眼看穿他顾虑,直截了当道:“你是不是怕把我们放跑了,温白陆找你麻烦?”
那人被他说破内心想法,不免微窘,苦着脸道:“下官人微言轻,哪尊佛都得罪不起啊。”
徐中心里起急,忍不住暗骂,他娘的碰上这么个怂包,等温白陆来了,谁都不好过。
不是没想过再拿扇子命令他,可看眼下这情形,他多半要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既不撕破脸也不照办。
等等……扇子?
目光落在手里那把泛了黄的旧纸扇上,徐中眼前忽然亮了亮。既然这扇子大有来头,不如就从这上面下手,糊弄住对方再说。
他眼珠一转,故意朝那当官的望了一眼,摇头长叹。
那人本以为没顺徐中的意,他必定要大发雷霆,谁知却是这般古怪反应,倒教人猜不透心思。
他暗中察言观色,见徐中盯着御扇又叹了两声,忍不住上前问道:“小兄弟为何叹气啊?”
徐中便道:“我叹大人你大祸临头喽。”
当官的一惊,忙问:“此话怎讲?”
徐中叫他再凑近些,压低声音道:“温白陆得罪了皇上和太子,活不了多久了。你原来跟着他办事,肯定受牵连,要是不赶快戴罪立功,和他撇清关系,哎……那可就来不及了。”
那人对今日宫中之事也知一二,听徐中这样讲,果然神色微变,道:“在下对此事也有耳闻,九千岁和太子殿下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徐中“嘿”地笑了一声,道,“兄弟实话和你讲,太子殿下早知道温白陆不是个好东西,就故意骗他说传国玉玺在自己手里,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徐中伸出条胳膊勾着他肩膀,讲得眉飞色舞:“死太监果然露出狐狸尾巴,带兵把东宫围了想抢玉玺,哪知道太子早有准备,两拨人打得死去活来!”
那人一听这话,竟恍然大悟似的,指着他手中折扇道:“莫非圣上忽然赐下御扇,也是为了此事?”
徐中听得一愣,圣上?他的意思是,给自己这把扇子的人就是皇上?
徐中张着嘴呆了半晌,好险没给对方看出不妥。
乖乖,什么不会说话不能动弹,敢情都是装出来骗温白陆的。怪不得这些当官的一见这把扇子就像见了鬼,原来是皇上的东西。
徐中一旦回过味来,脑筋转得倒快,马上借题发挥:“怪不得连皇上都夸大人你聪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此言一出,那人顿时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颤声道:“他……他老人家还记得微臣?”
“怎么不记得?皇上给我扇子的时候说了,我们大楚现在是最难的时候,别的人都靠不住了,只有大人你,虽然一时糊涂帮温白陆做了坏事,但心还是忠的。”
那当官的目瞪口呆,连手都发抖了:“圣上……圣上真的这么说?”
徐中忙道:“当然,御扇都在我手里了,还会有假吗?只要你这次帮着皇上对付温白陆,那就是头一份的功劳,高官厚爵,一生享用不尽。”
这套说辞本是卢渊在财神庙里劝说他用的,这会儿全被照搬过来。
那人听得眼中一亮,心里打起小算盘。
温白陆有不臣之心,这是尽人皆知的。原以为老皇帝卧病多年已经不中用,温白陆又有太子这个筹码在手,将来权倾天下是十拿九稳的了。
但老皇帝到底还在位,他投靠在温白陆手下难免心怀忐忑,生怕哪天事发,身败名裂不说,还要连累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