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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少夫人苦笑着说:“我可不就是赔尽了嫁妆本给汪少游铺前程,可现在讨到什么好,他一屋子莺莺燕燕还靠我来养活!到头来还被余夕瑶这个贱人这般弄嘴嘲笑!”
索三奶奶叹道:“女人嫁的是命,如今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汪少夫人不耐烦地扯了扯帕子,动起小心思来。汪国公府民国后就已败落,那汪少游只会享受不通庶务,眼望着家里坐山吃空,内宅乌烟瘴气。汪少夫人不知生了多少闷气,这才跑到赣鄱舅家散心,却不想又见到了对头余夕瑶过得比自己还要顺风顺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这天夜里,汪少夫人心里有事,当下就伏在院中水榭阑干上发呆。她身着明绿遍地金绣云霞凤纹夹衫并嫩白妆花蝶舞挑线裙,摇着平金绣鱼戏莲叶纹杭绸团扇,在水光月影、灯笼摇曳中显得飘然若仙。这副活色生香的美女图就生生地映入了也来水榭散心的陈大爷陈锦鸿眼里。
“表妹,这么晚还在水边,仔细着了凉!”陈锦鸿已年近不惑,对于这个小表妹一向是疼爱非常。当初余家败落的时候,汪少夫人在赣鄱陈家住过几年,陈家上下都没有给过她一丝冷遇,是极受宠的!
汪少夫人见着沉稳大气的表哥,自是撒着娇把心中的冤屈尽数托出。“表哥今日见着那我那七姐余夕瑶了,当初她不守女德,从姑苏逃亲到岭南,带累了我和姐姐的名声。现在她嫁与个铜臭商人,反倒摇身一变在我姐妹俩跟前颐指气使起来,这气让我如何受得!”
陈锦鸿见她这般孩子赌气状,也不禁笑了起来说:“自家姐妹一场,何必闹成这样。若不喜欢不相见就是,何必横眉怒目。”
汪少夫人见到陈锦鸿一副云淡风轻的君子之风,不禁说道:“若人人都像大表哥这般心下无尘那倒成圣人了!”
陈锦鸿笑着摇头说:“大表哥我可没有你想的那般高风亮节!”
汪少夫人说:“大表哥是真正的芝兰君子,只可惜时运不齐碰到这个世道,要不然定能蟒袍加身、跻身朝堂!”
陈锦鸿正色道:“表妹慎言,如今时局已变,我陈家能守住祖宗基业已算不错,其他的不做妄想!”
汪少夫人见他身着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临风而立,衣袂翻飞,心里也有几分触动,暗度道:“大表哥素来是个有才学的,又行的是先贤君子之风,只可惜这般谪仙似的人物最后也只能抱憾在家,相比我这一点儿芝麻大的小事儿算什么?”想到这里,汪少夫人对着陈锦鸿施了个礼,就缓缓退下,只留给他一个袅娜的背影。
陈锦鸿目送表妹远去,想到不久前她还是粉团似的萝卜头,整日跟在自己身后“表哥表哥”的直叫唤,让自己教她读书习字,却不想现在已经出落成这般大美人,再一看水中自己的倒影,竟似蒙了一层白霜,当真是岁月催人老,青阳逼岁除!
陈锦鸿想到这里,不由沉吟一阕《千秋岁》(柳永):
泰阶乎了,又见一合耀。烽火静,杉枪扫。朝堂耆硕辅,樽俎英雄表。福无艾,山河带砺人难老。
渭水当年钓,晚应飞熊兆;同一吕,今偏早。乌纱头未自,笑把金樽倒。人争羡,二十四遍中书考。
那日霍大奶奶与沈慧珍去信后,沈慧珍就为她特意找了一位洋先生格林夫人。这格林夫人夫家是个没落的贵族,夫妻俩来到中国没多久,格林先生就因病去世。格林夫人一人留在中国,专门为那些富贵小姐太太教授西式礼仪文化。她本来是在洋学堂里开班授课的,但看到霍大奶奶出手阔绰,态度殷勤,就专门来到霍家做霍大奶奶的家庭老师。
那霍二奶奶也是个耳聪目明的,见霍大奶奶请了洋先生,便让丫头也抱了二三岁的大女儿惠姐儿在一边玩耍,就算学不会洋文,学些西式礼仪也是好的。
霍大奶奶给自己请了个洋先生,这在茂县可是头一遭的,那时节,妇道人家最多学一点儿女德女训,有那洋派的小姐被家人送出国留学的也有,但毕竟不多,而且那留学费用亦算作是嫁妆的一部分了。哪有这嫁为人妇,孩子都生了俩的还在穷折腾,这不就是不安于室么?
茂县妇人又开始众说纷纭,偏那霍震霆是个敢为人先的,他说自家娘子本就家世渊博、才貌双全,自己有钱愿意为自家娘子请洋先生,别人莫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