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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忘了,屋内原本的那盏油灯早就熄了,漆黑的夜,谁又能看清楚谁的表情,或悲,或喜,或忧愁,或心碎。
南宫瑾放开她,走开几步,快绕开屏风时,指间触了触掌心的湿润,他心里颇不好受,最终还是忍不住站定,说:“你且忍一忍,
你终究是我的女人,我绝不会负了你。”言毕,疾走如风,不曾回头。
花吟呆呆的望进黑夜,直到他走了很久,仍旧不曾回神,只喃喃自语,“既不负我,为何又放手?”
她闭眼,但惆怅的小女儿情绪并未持续多久,陡然想通一事,如遭雷击!
南宫瑾会这般她,会说这样的话,只有一种情况可解释,那就是他从未打算让她嫁到金国!
他的计划本就是箭在弦上,细思量,似乎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口头上允诺过她任何事,他沉默,她便当他默认了。
若不然,他又怎会无缘无故求娶孙蓁?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求娶孙蓁对他的大业根本毫无帮助。
要谈真心,他若真爱孙蓁,又怎会轻易答应放弃她。
如此想来,他会这么做只是在教训她。
聪明如他,或许猜不透她用自己换下孙蓁真实的目的,但就连凤君默都能想到是因为花谦,他或许也是这般想的吧。
所以他才会生气,才会给她下套逼她认错。
是的,一定是这样。
他是何样人?
她难道还不清楚么?
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冷眼旁观,看你哭看你笑看你愤怒看你挣扎,然后单凭他的心意让你上天亦或入地。
她又以什么样的资本跟他谈条件,回头想想,自己自作聪明的里应外合,真的足够分量?
他为了今日筹谋已久,又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变故,轻易放弃自己部署周密的计划!
她到底只是个小女儿家,即使经了一世又怎样?到底眼界窄了,不懂朝堂风云,天下霸业,亦无法理解男人非得将天下尽踩脚下的雄心壮志。
想通这一切,花吟只觉得通体冰凉。
看来凤君默说对了,她这次是大错特错了。
她一不该入局,二不该在棋局之中被感情左右,甚至还妄图用感情左右南宫瑾。
更更不该的是,她的感情游戏玩的太不纯熟,没困住别人,倒先迷失了自己,甚至还黯然神伤,愁苦幽怨了。
“啪”她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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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瑾离开慈宁宫后并未回相府,而是在马车上换了朝服,因为上朝的时间也到了。
待得他下朝又去了衙门公干,同僚们瞧见他时而嘴角上扬,时而凝神想事继而会心一笑,不免奇怪,略一沉吟也就想明白了,却不点破,只心里暗道,丞相大人与镇国公府的好事将近了。办公的氛围因为这微妙的情绪,出奇的融洽和气。
及至他办完公,同僚们本想拉了他一起喝酒,他也答应了。奈何相府来了人,说是老夫人请丞相回去有事相商。
南宫不知出了何事,只得推了应酬起身告辞。
回了相府,直奔后院主屋那儿,看母亲那模样,仿似等候多时了。
他进屋,行礼,说:“母亲,这般急着找儿子回来,是为何事?”
南宫金氏略抬了抬下巴,兰珠嬷嬷躬身将屋内原本伺候的丫鬟婆子俱都赶了下去,就连兰珠自己都是守在门口。
南宫瑾心头微沉,生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转头看向母亲。
南宫金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昨晚去哪儿?”
南宫瑾一愣,倒松了一口气,却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是孝子,未免母亲悬心他的安危,素来他的行踪绝少隐瞒母亲,这也是他亲□□代心腹亲随的。
南宫金氏倒也知情知趣,她深知男人成大事,妇人不可过多干涉,一般情况,她也绝不会多管多问。
只是,最近……
她听说花家的大小姐居然亲赴皇宴,并被耶律丰达一眼相中要迎娶为妃。
那可是她儿子心心念念要娶的女人啊!她就连强买强卖,强留镯子定亲的事都干了,却没想出了这岔子。
与此同时的是,她又听人说丞相在皇宴上求皇帝赐婚求娶镇国公三小姐。
知子莫若母,她的儿子她岂有不了解的,他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只是这求娶孙三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当她后知后觉知道这些后,叫来了南宫瑾的心腹来问。
心腹起先还支支吾吾,后来她怒了,心腹这才道出前一天夜里,她儿子竟然做出了强要了人家姑娘的事。
心腹说完后,忙着替主子开脱,“我听那动静,应该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南宫金氏气的将桌子上的茶壶杯盏砸了一地,什么两情相悦!就算是情难自禁,在这种关键时刻也不能做出有碍大局之事!
只是事已至此,她要是再追责,已然毫无意义。只是留了心,好在后一日儿子的表现还叫她满意,暗道他心性坚定,做事妥帖,并未受影响。
岂料昨日听说那花家大小姐突染恶疾,南宫金氏心知不妙,派人去寻儿子,属下回说丞相已然去了宫里。
她又派人去宫门拦着,哪知下人一直候在东直门,偏偏等来了金国太子,也没见着丞相。
及至打听明白去了西华门,人已经走了,至此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