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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三绝,并不在房中。
不只人不在,包袱等随身物品,也都不在。
店小二猛将抹布甩在肩上,一路冲下楼去,脚程之快,堪比轻功最高妙的武林高手。我们几人下楼的时候,见店小二正趴在掌柜的边儿上,急吼吼地说着:“……马也牵走了,房钱饭钱都赊着呢,这老东西指定是跑路了!可是掌柜的,这事儿奇怪呀,那客房的窗子从里头关得好好的,不该是跳窗子跑的。可要说他是从正门走的,咱也没见着他人啊?”
客栈掌柜长得腰圆肚大,站着就像个馒头,坐着像个坐着的馒头。他倒像个大度的,只是谨慎地对小二道:“江湖上多奇人异士,没准儿他能穿墙,还会遁地,总之是我等常人不能想象。”
接着仿佛十分痛惜地晃晃脑袋,怅然道:“我看他像个高人,才赊账给他,没想到他竟然跑了!唉,我十分心痛。”
我向掌柜的打听韦三绝的来历。
掌柜的道:“他从东边来,说是要到西南去,能豪饮千杯不醉,好吃肉无肉不欢。”
我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他接着轻快地说:“至于他梓里何处,家中可有妻儿,有几房小妾,良田几亩,宅院几何……诸如此类,我就不知了。”
叹一声,仿佛十分遗憾。
我默默地想,你有什么好遗憾的?你不知道很正常好么?现在的开客栈的都如此有上进心么?
……
我对摇光道,“假如你的推断全都不差,流音确实是跟韦三绝走了,但是有一点还是很奇怪。”
摇光看向我。
我指出,“他走就走罢,为何还要特意叠被子呢?”
摇光认真地同我分析,“可能百里兄特别喜欢整理家务?”
我觉得摇光简直在说笑,“你开玩笑的吧?”
摇光就更加一脸认真地望着我。
我,“……”
曲鹤鸣咳一声。
我和摇光同时看向他,曲鹤鸣板着一张脸道:“不错。那货从小就喜欢做家务,尤其爱好铺床叠被。”
我沉默片刻,向摇光抱拳,“陆兄神机妙算。”
摇光面不改色,对我抬袖道:“受之有愧。”
曲鹤鸣拂袖而去。
……
无论如何,流音一日不回来,我就一日不能放心。
每日等在客栈,我等得心急如焚,想出去找他。
曲鹤鸣却道:“那韦三绝非穷凶极恶之人,那货也不是随便就能被人困住的,他不回来,说明他不想回来。再说,凭你这副腿,还想出去找人?你走得出姚襄县么?”
我虽然明白,但是十分抵触他充满鄙视的语气,没好气地说:“我身残志坚还不行么!”
此刻,曲鹤鸣正在摇光房中,为他放血。
摇光方才了吞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现在正坐在床边,衣袖卷起数寸,露出一截手腕。
曲鹤鸣手持匕首,在摇光手腕上切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并起两根手指按住手臂上一处穴道,渐渐有红得异样的鲜血渗出,顺着手腕滴下。
摇光脸色苍白,却是面容平静。
我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问曲鹤鸣:“每日这样服药,再放血,毒就可以解了么?”
他唇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轻蔑道:“异想天开。这只是暂时吊住他的命,不至于立时断气而已。”
我瞅瞅他,撇撇嘴,小声说:“还说什么天下用毒第一人呢,我看下这毒的人比你高明得多。”
果然,曲鹤鸣大怒,语声冰冷地道:“无知,愚蠢。此毒一味阴毒狠厉,走的是下流路子,下这种毒的,算什么真本事?会解毒的才是真高明。”
我转转眼珠,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这毒上不得台面,有失格调?”
曲鹤鸣哼道:“还不算太蠢。”
我惆怅地道:“可是,这么有失格调的毒,连你也解不开,真是令人饮恨叹息啊。”
曲鹤鸣鄙视地看着我,“你以为,我带他来姚襄县,是来散心的么?”
我心念一动,突然想起流音曾经说过的话。
“不是寸草不生,而是这山上生长的那味药,就叫不生草。别处都寻不到。”
我问曲鹤鸣:“你是为长在风山的不生草来的么?”
曲鹤鸣大惊,仅是一瞬之间,讶异神色旋即隐去,他微微眯眼,“是那货告诉你的?”
我认真地道:“事实上,流音来姚襄县,为的也是这不生草。可是……”我顿一下,“这草药的药性,可是能和此毒对症?”
曲鹤鸣点头,“目前还不知,姑且一试。”
我十分疑惑,“可是,流音要这药,有什么用啊?”
毕竟当时,我们已经和摇光分开,且当时以为摇光必死。而且,倘若流音早知有这样一味药,为何不早早来取,为何断言,摇光活不成了?
我心中乱极。
曲鹤鸣沉吟道:“那货一直跟随……跟随流离祖师,所学医术的路子和我的路子不同,他该想不到不生草能对症此毒。不过,不生草还有一药效,那货知道也不奇怪。”
我立即问,“什么药效?”
曲鹤鸣说:“不生草又名烟花醉,可使人心智迷乱,忘怀世俗。”
我心中隐隐不安,“这是什么意思?”
曲鹤鸣神色冷清,“如此说罢。倘若以此药为君药,佐以数味臣药,以秘法炼之,便可得忘忧。”
我只好再问,“何为忘忧?”
曲鹤鸣已经开始鄙视我了,瞥我一眼,解释道:“忘忧者,自然是忘却忧愁。倘若你有心魔欲忘而不能,服下忘忧,便可解脱。”
“再者,”他继续道,“若你本来即有失魂之症,服下忘忧,便终生再不会想起。”
我眉尖一跳,蓦地想到什么,仿佛有一阵阴云笼罩在心头。
半晌才抬头,发现摇光眉眼沉静,自静静望着我。
22
我们在客栈等了两日,流音始终未归。
第三日清晨,曲鹤鸣说,不能再等了,他必须立刻马上前往风山采药。否则,草药就是采回来也只能洗洗切切炒菜吃了。最惨的是摇光还吃不上,因为那时他已经入土为安了。然后他又贴心地补充说,我也不必太过绝望,大可以提上食盒带上酒菜,给他送到坟前吃。
我道,曲师兄你真是太贴心了。
考虑到我腿有残疾,摇光身子极弱,曲鹤鸣道:“我与徒儿去采药即可,你二人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