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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日晚。当心!”
遗玉绷着小脸将手中小小的一张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上面的笔迹是卢智的无疑,之前这床上分明什么都没有,而在苍衣男子闯入之后,就突兀地多了这张条子。
这么说来,今晚的不速之客是被卢智派来的?不对啊,那等能将秘宅安插的守卫都轻易制伏的高手,她大哥是从哪里寻来?
“这纸...”遗玉轻轻揉搓着手上有着数道折痕的白色纸条,不是北方惯用的纸张,质地细滑,略有些厚,“是外公...”
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今天晚上的人应是她大哥借了卢中植的人手前来,能探得这秘宅所在,应该也是卢老爷子的所为。可是那苍衣青年既然能够潜到这里来,又不被人发现,完全可以采取一种更隐秘的手段,将这纸条传给她啊。
按下这个疑问,遗玉盯着上面短短的八个字,默念了几遍,从表面上看。除了时间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提示,九月三十日、月底,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值得卢智这样瞒着魏王大费周章地让人潜入秘宅只为传这八个字给她!
......
* * *
就在遗玉苦思冥想的时候,夜探秘宅的苍衣男子却在甩开了两名暗地守在秘宅的人后,一路潜行出了这座坊市,翻墙跃巷抵达不远处另一座坊市的偏僻街道上,闪身跳入了一间民宅之中。
夜深,民宅之中仅有一间房屋亮着灯,苍衣男子大步走到屋门外,一手去解脸上的蒙面巾,一手直接推开屋门。
正对屋门的客厅中空荡荡地只摆着一张书桌,门口处同桌边各燃着一盏纱灯,书桌后正埋首在十几封零散的信笺中写回信的青年,抬头看到屋门口静静立着的、面容有些憨厚的男子,停笔问道:
“怎么样?”
苍衣男子反手将门合上,走上前几步站在书桌前,语调平缓地道:“智少爷,那宅子防守表面稀松,我按你的吩咐在小姐屋外等候,最先发现我的不是护卫,而是小姐,她开始就如你所说的,并未呼救,只是一刻钟后却出了点岔子,提前引来那些守卫,我同他们过了几招。将条子留下后,就回来了。”
果然,如遗玉所料,桌后的青年人是卢智,而这名夜探秘宅的苍衣男子则是贴身跟在卢中植身边的人,名唤卢耀,是卢智前日去见卢中植之时,“暂借”过来的。
而卢耀今晚潜入秘宅,就是在卢智的命令下所为,魏王修养的秘宅是卢中植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查找到的。
卢智听了他的讲述,脸上并无惊讶之色,问道:“你说表面稀松,是何意?”
卢耀憨直的脸上今晚头一次出现了有些慎重的表情,“我能感觉到,那间宅子潜着高手,一、不,是两名,其中一道气息有着很浓的血腥味,是你们这种寻常人发现不了的,还有一道气息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很淡、很危险。”
卢智眼中掠过一道惊奇。“危险?”他并不懂得这些习武之人三六九等的划分,但卢中植却告诉过他,卢耀的身手至少能到他全盛时期的七分。
七分是个模糊的概念,可曾经亲眼见过残去一条腿的卢中植,是如何一人身形不动地对抗百名三等护卫的卢智,却知道这七分有多重!
卢耀说他感觉到了危险,也就是说那人至少同卢中植旗鼓相当!魏王自身功夫就不弱,可根据之前卢老爷子对其的评价,只是普通的高手罢了,哪里又跑出来一个能让卢耀都觉得危险的人!
王爵重臣家中皆有各自圈养的死士,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在这京中就连普通些的官员家中也养着武人,有些甚至是花了大价钱从江湖上雇来的,这些武人虽不可当街行凶,也不能以一敌千,却能暗地取人性命,但真正的高手又岂是好找的?
卢中植在寻迹卢氏他们的这十几年间,游遍大江南北,见过多少能人异士,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却都不屑于为官员府下走狗,甚至以此为辱,像卢耀一般从小养在身边被培养起来,既有武学天份又忠心之人的确少有。
“卢耀,你说的这两人,可是发现了你?”这才是卢智最关心的问题。
卢耀脸上的迷茫之色迅速盖过慎重,“其中一人许是发现了我,却并没什么动静,而那个让我觉得危险的人却...”
他说到这里有些不知如何形容下去。卢智双目微寒,“你是说,有一人发现了你,可却没有出面?”
他在答应魏王让遗玉帮之解毒之前,已经说好了遗玉的安全问题,可眼下卢耀的回答,却让他忍不住对李泰产生怀疑。
“这么说不对,”卢耀快速摇头,“今晚我在那宅中只是试探,不是真的要见血光,便没有杀意,习武之人,尤其是武功高强、感官敏锐者才能察觉这点,那人许是感觉到我并无恶意,才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