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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澜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在吃醋的!对于忽然决定去苏绣家吃饭的反常举动,他也很能找借口安慰自己——不过是去看看这女人的近况罢了。她一看就和这个刘婧关系非比寻常,而刘婧又是自己的秘书,谁知道两人私下有没有什么诡计?
这实在由不得他不乱想,最近和这个女人未免也太有缘了点,简直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几个人前后上了楼,陆澜川第一次踏进苏绣的小窝。
家里的沙发本就窄小,他坐上之后基本就没多少空余地方,刘婧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是热情,又是拿饮料又是递水果。苏绣则直接进了厨房,不管那人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总之让他吃完饭赶紧滚蛋。
但屋子面积实在不够大,苏绣择菜的时候一直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
“那是你朋友?”
经陆澜川问起,刘婧才拍了拍脑门,“唔,都忘了给你介绍。她是我大学同学兼室友,苏绣。”
陆澜川道貌岸然地点点头,目光掠过厨房方向,十分地谦和有礼,“好像给她添麻烦了。”
苏绣忍不住翻白眼,知道麻烦你倒是走啊。
不明真相的刘婧猛摇头,“没事没事,绣绣做菜很厉害的,味道还特别棒。陆总你有口福了。”
陆澜川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他当然清楚苏绣做饭的手艺有多好,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在没课的空档偷偷溜去他家里,买了菜亲自为他下厨。彼时的他事业也才刚有起色,应酬多,大多时候在饭局上也只是喝酒哪有空吃东西?
所以每每回到家里,苏绣做好的那一桌子菜肴对他来说就很有吸引力。他换好衣服坐在餐桌边,她就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也不多话,或许是看他太累不忍再打搅,可明明等了一整天,也会希望他给她一点温暖吧?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对待爱人好的方式也不外乎这些,恨不能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可那时候他并没有留意过这一切,他的心思全在前程利益上。
陆澜川如今回忆起来,内心深处竟生出一股淡淡地暖意,以前忽略太多的东西,如今却正是他缺憾最深的一块。
他的目光再次朝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苏绣正好走到壁橱边伸手拿碗碟,柔和的灯光投射在她身上,单薄的一个剪影,却让他长久地无法移开视线。
“陆总?”
陆澜川侧过脸去,只见刘婧表情微妙地盯着自己。但他丝毫没觉得窘迫,自然而然地说:“你们这屋子挺小的。”
刘婧刚才也在怀疑陆澜川一直偷看苏绣,听了这话才松口气,“南城房价贵嘛,这里交通方便,面积再大我们就负担不起了。”
这话说出口,陆澜川本想顺势试探她几句,可显然这时候问非常不恰当。他只得掩饰性地低头喝茶,然后视线再度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苏绣身上,这女人到底在煮什么呢这么香?
***
小小的公寓里香气四溢,炒菜时的锅铲碰撞和着油烟机的运作声响,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刮噪。环视了眼屋子,也到处都是温馨的色调,苏绣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小碎花布,一看屋子里的摆设就全都出自她之手。
果然刘婧见他在到处打量,马上会意,笑眯眯地接道:“平时都是绣绣在收拾。她工作忙,可是看不得家里乱,爱整洁已经到了强迫症的地步。”
陆澜川的唇角居然抑制不住泄露出几分笑意,是啊,她以前也这样,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吗?
刘婧惊讶地盯着陆澜川看,平时不苟言笑的老板,居然、居然也会这样笑?
陆澜川伸手摸了摸沙发上的抱枕,枕套是手工编织的,用几个颜色的粗毛线混织而成,虽然颜色多了点,可掺在一起却巧妙的看起来很像艺术品。他指腹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粗粝的织纹,却神奇地令他心生柔软,忍不住就脱口道:“这也是她织的。”
明明像是在问自己,可那语气似乎又有说不出的肯定,刘婧都糊涂了,只得点点头,“是、是啊。”
陆澜川神色淡然地看了眼对面的人,刘婧瞪着眼,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意外,这不太像是装的,这说明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和苏绣的关系。所以苏绣有可能真将过去的事三缄其口,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这结果本身令他很满意,可心底却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仿佛那段过去耿耿于怀的只有他自己,虽然这耿耿于怀的原因十分之不光彩。
刘婧没有再试图和他多交谈,而是打开电视给他看,自己去了厨房给苏绣帮忙。
陆澜川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整七点,电视里准时地开始播新闻。而他就那么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在客厅里耐心地等待那女人喊“开饭”,这种感觉真是既久违又奇妙,和总是空无一人的家比起来,实在温暖太多。
这是家的感觉,陆澜川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了,他忽然觉得,如果是和这个女人组成一个家,似乎感觉也不赖?
随即他便被自己脑海中蹦出的大胆念头惊到了,别说苏绣不可能原谅自己,就是子西那边……他们也不可能。陆澜川将茶杯放下,表情复又变得难看起来,就仿佛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都白费了,不管如何下定决心,再度遇上这个女人,总有各种方法令他失控。
***
“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刘婧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忽然见自家老板神色冰凉,坐在那跟座雕塑似的!她也不知道这人短短几秒间怎么变化如此之大,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在生叶韵淸的气?
毕竟身为未婚妻,又是这次事故的间接当事人,她竟然到现在也没出现。不出现且不说了,连个电话也没有。
她就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受伤的未婚夫吗?
陆澜川阴沉着脸,那样子随时都像是要发作,刘婧便再也不敢跟他搭腔。幸好没多久厨房里苏绣已经把菜全都端上了桌,诡异的气氛终于得以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