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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曦在颠簸中醒了过来,进村的泥路被前些天的雨水冲得坑坑洼洼,傍晚的夕照烘得天边橘红一片。她迷糊地扒下来挡住脸的围脖,揉着脖子坐了起来咕哝:“刚刚不是还在大巴上吗,什么时候上的车?”
“大白你睡得和猪一样,要是知道才见了鬼阿喵!”阿宁在三轮车头跳啊跳的,想扑下来那只百般勾引它的白蝴蝶,“说真的,大白你真的要减肥啦!少爷抱你就和……”
“闭嘴!”江曦想也没想,抓起个毛球塞进了它嘴里。
阿宁本恼羞成怒地要咬她,一看是自己最爱的毛球顿时乐了得打颠,抱着就松不开手了:“毛球!毛球!阿宁最爱的毛球阿喵!”
前头突突突驾车的师傅听到她的声音,哈哈笑道:“小姑娘你那对象一路把你抱上了车还凶他,小心他被拐走了哟!”
江曦梗了一下,这种尴尬打她和庄令走后已经不知道遇到多少回了,起初她还要面红耳赤地解释,后来她懒了,对象就对象呗又不会少块肉。反正……她看了一眼低头安静坐在对面的庄令,这“对象”长得比她还好看,她又不吃亏。
庄令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头也没回问道:“今天身体还好些吗?”
江曦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老实回答:“没太大感觉,只是有时候会有点疼。”
在江曦手捂着的地方有道她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伤口,毕竟被一刀穿心而过还能活下来已经超出了她的常识范围。从白家出来已经好一段时间了,那夜发生的事她不愿再回想第二遍,没有人愿意不断重复死亡的经历是不?
江曦催眠着自己忘掉吧忘掉吧,忘着忘着她忽然发现自己在濒死之后所发生的事也忘了干净。
她恢复记忆的时候,白家墓地因某种突然曝光,程家平与白若因为涉嫌谋杀被捕,那座给她留下恐惧与惨痛回忆的别墅也因是凶案现场被查封起来。警察发现他们的时候,白若已经没有了呼吸,程家平抱着她的尸体浑浑噩噩,精神状态相当不稳定。
至于岑城不知所踪,那夜另一个涉案人肖蕾精神恍恍惚惚,警察问了她两三遍始终回答不出别墅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作孽哟!”围观的富太太们害怕又好奇地伸长脖子往楼里看,啧啧咂舌,“这白家姐弟两看起来都温文尔雅好说话的,没想到竟然是杀人犯!”
“可不是嘛,你没听警察说这楼下的地下室里全是尸骨,”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得神神秘秘,“据说那伤口不是刀伤也不是枪伤,全是人啃出来的牙印!”
“哎哟,”张太太夸张地叫了声,再不敢看向那栋别墅,拉着好友匆匆走开“这地方晦气死了,住不得人的哟!回家赶紧叫我家那口子把这死人地给卖了,换个地住去!”
远远站在阴影下的江曦看着警察走里走出,不知道抬出多少具尸骨。庄令说如果不是程家平利用禁术,请了不该请的东西,白若早该死了。就算后来他们见到的那个白若也不能算是她了,活着的行尸走肉,只能靠人血人肉为食。
庄令说这话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可语气让江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偷偷瞄瞄他的脸,却见他并没有看向白家别墅,目光凝聚在了远处一点。她看过去,沙沙,风扫过头顶的树荫,一朵白玉兰坠落在她眼前挡住了她视线,有什么一闪而过,等她再看过去时发现庄令看着那一点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也没有,还是刚刚有什么却走了?
江曦多看了两眼,没发现什么后也就无所谓的转过了头,继续追问庄令:“我被程家平捅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心口不疼吗?”庄令每次都会回答这句不相干的话。
一来二去后江曦生气了,可是奇怪的是他每次问完那条凶残吓人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疼,疼到了心脏深处。即便如此,江曦仍不放弃对庄令的软磨硬泡,磨久了磨得她火气也上来了:“庄令,作为那夜的当事人我想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你这么藏着掩着,只会越让我觉得你心虚,有什么见不得事不敢告诉我!”
庄令撑伞的手不自觉一顿,虽然不想承认,但不置可否地江曦说中了他的心事。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种淡淡的心虚感,毕竟前世恩怨与这一世的她没有任何关系,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所以他依然没有告诉她事情的具体过程,只简单地说:“程家平妄图利用林家教给他的禁术控制年鬼让白若起死回生,但年鬼这样半神半鬼的凶物岂是他区区一个*凡胎能掌控的。所谓禁术,不动则已,一动必有报应。”
说到这时,庄令的语气不为人察觉地凝滞了一下,江曦只顾着吃惊,没有发觉,半信半疑地问:“真有神?”
“嗯……”
“如果是神,怎么会是凶物呢?”江曦依旧怀疑。
庄令回答的轻描淡写:“你以为凶神恶煞这个词从何而来?”
心中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前世江曦的固执。即使冒着逆天的风险,也为明帝塑了一尊神身。想必正是因为此事,后来的她才难逃一劫,落入轮回之中。
“……”江曦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庄令给藐视,沮丧了好一会,又问:“那程家平,程家平是被年鬼给……”她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词:“反噬了?”
这回庄令赞许地点了点头。
按庄令所说,事情整个发展过程大致如此,可江曦潜意识里总觉得有哪里忘记了。忘记了,就忘记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