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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黄河,渡口水神,姓张段氏,名妒妇神;其神心奇,妒忌成性,不惜生命,因妒沉江,投河成神;船舶往来,有女渡河,若貌美优,神必妒忌,兴风作浪,掀船入水;若丑妇渡,不屑一妒,风平浪静;此名曰:河中妒妇。——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正惊慌时,一人跨马迎上前来!
白世宝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人的长相,先被这马闪了眼睛。陡然间,想起评书段子里有这么一句……此马全身似锦缎火炭,脑门生白月光,耳下有骨突起,腹侧四处旋状棕毛,死体之下弯曲如钩。此谓:头上长角,肚下生鳞,蹄下有爪,山岗之上猛如虎,沧海之中似蛟龙,首当其冲,赤兔胭脂兽!
当然,这都是说书人口编的,为了故事有嚼头。
这马是匹好马,不假,却没有这么邪乎!
仔细看来,马身量高,身条细,红毛黑蹄,脑门上印有撮白毛,四条腿像是四根铁杆儿,打腹下和四条腿里侧各有一条白线,称为:‘四脚包银’。再瞧马背上这位,身材不高,面色红润,脸上点着鸟屎斑,肩膀上背着一杆长枪,脚上蹬着高腰皮靴,正端着一对圆眼在周围乱扫……
打这空儿,庞狗子瞥眼偷偷瞄着灵瑶,见其身形未动,心中暗道:“先问总好过被问,莫不如先摸摸底,探探来头……”想罢,便应上前来拱手问道:“不知各位是哪路的兵爷,何事围了我们?”
“兵?”
众人听后相互对望了一眼,顿时哄然大笑起来。紧接着,便有人打趣道:“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想到换了一身皮,就被人看花了眼,真把我们当成兵爷了!”
庞狗子脸色一沉,暗道不妙!
“不是兵,难道是匪?”
打这时,一位官兵忍不住了,便急躁起来,端着长枪急叫道:“娘.的!我就知道今天要犯邪,昨晚烧出‘恶事香’来了!怎么着,跟他们拼了?”
话音刚落,眼瞧着骑马那位打脖颈子后面掏出一把短枪,眼皮没抬,手腕一抖,‘啪啪’两个枪子,就把这位说话的官兵掀了脑盖儿,当场撂倒在地!
众官兵吓得浑身直抖,想抬枪,手上却像是灌了铅。白世宝心中一怔,在旁暗叫道:“这才打走狗又撞见了狼,遇到个更狠的!”
嗖!
那人把短枪掖回脖颈子里,抓起马缰打横一拽,口中叫道:“山不转水转!……有干的吃干饭,没干的喝稀粥,耳朵尖的都给我听好咯!……老子们是吃枪口这碗饭的!”
吃枪口饭?
果真是匪不是军!
庞狗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俗话说: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这位骑大马,跨洋枪,蹬皮靴的主,不是别人,正是威震一方,称王立棍,结帮搭伙,铤而走险,见军抢军,见民抢民,人称:雁北土匪——尤麻子!
这位‘雁北匪首’尤麻子与袁龙招、蒋老拐不同,圈地不靠山!
号称:天高马蹄长,不要落脚房。
每当青纱帐起,尤麻子便带着手下众弟兄打家劫舍,四处活动,闹得雁北一带是‘云底日暗,沸反盈天’。当地驻.军也拿他们没辙,都要给些面子,不敢招惹他,也从来不沾他的地界边儿!如此一来,雁北一带成了‘化外’的荒原,尤麻子便在这片‘人烟稀少’又没有什么宝贵资源的‘穷山恶水’,做了草头王。
称王称霸!
尤麻子不设窝,手下兄弟也都是‘各有住处,随叫随到’。原本在这个秋高气爽,庄稼进院的时候,尤麻子通常不‘打窑盘财’,而是分红,结账,吩咐手下兄弟有家的回家,没有家的投亲靠友,或者带上银子和姘头远走他乡。
此时也正是他们挥霍资财,寻欢作乐的季节,有的拿分来的银子去吸大.烟,听小戏;有的去耍钱弄鬼,设赌抽红;有的则去找个相好的娘们儿鬼混度日,待到第二年春夏之交,青纱帐起时,他们才回事先约定的地点集结,继续劫掠一些富户名商,打窑盘财!
今日却是不同。
尤麻子收到探子密报,听说有方烟.土要打他的眼皮子底下运过……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叼进嘴里,尤麻子岂能甘心?
尤麻子一打听,原来是‘军.队护烟’!
烟.土被军.队护运,这里面猫腻忒深。烟商将烟.土委托军.队包运,只需付些‘保护费’,既安全又省钱,军队的‘保护费’由烟帮头子作为中介人,与军队、烟商双方事前议定,把云南、贵州等地的烟.土北上渡江,每两烟的保护费挑费毫洋叁角,大头归军.队,所剩的小头归烟帮的头子……有军.队护送,自然没人敢查,沿途关卡自然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
当时各地驻.军的军.官与烟商往来密切,不绝于道,名曰办事,实则运.烟,来来往往之间,白花花的银子赚的钵满盆满。
雪花白银眼前过,谁让心跳不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