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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封信,给……金小姐。”慕容恪的语速缓慢,略歪过头,似乎有些迟疑,有些不确定。又似乎……有些其他情绪。
“殿下,这样做……恐怕不太恰当吧?”石中玉很吃惊。
虽然风气开放,但未婚男女私下捎带书信也是于礼不合的。何况,还是皇子贵胄与高门闺秀之间?当然啦,这位裕王殿下是一向任性妄为惯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做得出。但人家金小姐是个正常的姑娘,若感觉受到羞辱,生气是最轻的反应。若真的恼了,把她打出将军府并不允许她再进入可怎么办?
金家是不可能去找慕容恪麻烦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拿她这个裕王的贴身家丁出气。修理她就是打慕容恪的脸,这样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又不会太得罪人。
那她不是太倒霉了?其实,受点气倒在其次,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怎么办?还有很多事情,很多秘密需要她一点点揭开。重生了,她不能稀里糊涂的活啊。
但是,她从没见过慕容恪这种迷惑的神情,那纯粹邪恶的眼神竟然掺杂了一丝脆弱,害得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差点冲破胸膛。
淡定淡定美色当前,就好比身处缺氧的地方,心跳不正常是正常的。她对自己说。
“你不用管,只写你的就好。”慕容恪的眉头皱得更紧,觉得就这么站在石中玉面前,呼吸有点不畅快。特别是石中玉才洗过澡,浑身上下透着那么鲜嫩可口,一头湿漉漉的柔发随意披散在细弱的肩膀上,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可爱的姑娘,令他想冲过去,抱在怀里。
不行啊,这样不行啊,还是应该少见面。不然再这么下去,他很快就不能控制自己,做出那些让他恶心的事来。
至于还有那个金旖晨,娶进来会有诸般好处,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据孙福珩禀报,金小姐与石中玉相处融洽,这样的话,石中玉以后就能长期留在身边了吧?金氏是正妃,将来掌管王府内宅的人,她和石中玉关系好,就不会伤害那小子。他也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而且石中玉更不必离开王府,远离他的视线,到没有他保护的府外去生活。
而他有了正妃,那些觊觎他的、以及还没有站队的人就老实了。他得到金敬仕的助力,不管他动不动,反正东宫是不敢妄动的。还有,金小姐身份地位足够,赵氏会消停些。
看,娶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而已,就能得到这么多利益,太划算了。况且东宫也在为长天谋娶金旖晨,他怎么能输?只不过叔侄两个同求一女,说出来荒唐难听,一切全在暗中进行而已。但,他的骄傲仍然令他不愿意自己输给东宫。
只是不知为什么,明知道娶了金氏女有那么多好处,他的心里却还是不情愿,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总想着甩手不干,带着石中玉到那个城外的小庄子上,透口气。
所以,写信什么的,就算是试探金旖晨吧。若她发了火,不愿意与他结亲就算了。那样他也算努力过,只是没有成功而已。他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小心翼翼?笑话只要长天不娶金氏女,别人谁娶她还不都是一样。
至于助力,他自有别有方法。
再至于石中玉,有孙福珩暗中保护,没人动得了这小子一指头,就算在将军府里也一样。
“什么内容呢?”石中玉忍下心头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感觉,犹豫半天才轻声问。
“情诗,会写吗?”慕容恪想背转过身去,却没有成功。
石中玉满头黑线,外加冷汗淋漓。私相授受就够可怕了,还情诗?这不是明显**人家金小姐吗?好好的求亲,双方地位都高贵,成就了,就是一段佳话?为什么要搞得这么不光明正大,倒像要带好人家的女儿私奔似的。这个慕容恪,到底是什么口味呀。
“我只会写字,不会做诗呀殿下。”她也没办法阻拦慕容恪,只得消极抵抗,“不然,您做好诗,由我来代笔。又或者,您自己写才见诚意,我帮着传递就好。”如果笔迹什么的全是慕容恪的,她受到的牵连就不会太大吧?
虽然她图画造诣差,但欣赏力却是足够,因此知道慕容恪画得一笔好画。事实上,大燕国求裕王殿下一画之人,多如过江之鲫。而且他满腹诗才,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兼之能过目不忘,实在是老有才了。可偏偏从没见他写过字。
难道,他的字比画更珍贵,一定千金,平时难得吗?
“你写。”慕容恪简单的蹦出两个字。
平时精明狡猾,但关键时刻其笨如猪的石中玉根本没看出慕容恪有点不对劲儿,只得无奈的点头,“好吧,只要殿下不嫌弃我的字就行。但是诗,您得自己做。”
慕容恪垂下眼睛,看向盘坐在床上、很不守礼仪却还浑然不知的那个小家伙、那个扰乱了他的心的人。曾以为,自己的心脏位是空的,哪想到居然他的心还在,而且是被这个可恶的小家丁找到的。
诗?情诗?他望着眼前的小家丁,感觉胸中有一种没有规则的热流在四处窜,令他全身僵硬,大脑也僵硬,难受极了,真的想做诗抒发,可又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张了半天口,仍然只是目光盯在石中玉身上,不能错开。
好几天……没见了吧?
石中玉默默等待慕容恪的诗作,可半天了,没听到一点声音,反而感觉他的目光像点火一样,把她全身都烧起来了。她好热,但又不能掀开被子,于是不自禁的有些烦躁,却又不能大口呼吸,而屏住呼吸的后果就是更加冒热汗,脸蛋儿渐渐红了起来。
“殿下。”她不由得催促。
慕容恪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往床前走了一步。
距离的接近惊吓到了两个人,慕容恪迟疑了,死死站在当地,力贯双腿,仿佛不这样,他就不知道自有意识的脚会带他到哪里。
“诗也你做。”他闷闷地说,甩开头,终于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