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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翎王书房里,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立身站着,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将他整个脸都遮了起来。
朱昌勋面色乌黑,低声怒吼,“此话当真?皇上真派人去调查孙隼了么?”
“千真万确,这是杂家亲耳听到的,王爷,您可要提前做准备,那孙隼,留不得了。”尖细的声音似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阴柔。
“岂有此理。”朱昌勋恼怒至极,本是一场好戏,非但被演砸了,还烧到了自己的头上,皇上已经起了疑心,万一又在孙隼身上查出什么来,怕会坏了大事。
他挥手道,“你快些回宫吧,且不可引起皇上的疑心,外头的事自有本王处置。”
那人躬身回道,“是,王爷。”
他拉了拉斗笠,低垂着头走出书房,迈着大步从王府的侧门里出去了。
朱昌勋直觉得心思混乱,儿子刚刚受了伤,这边又出了事,真是祸不单行,可越是紧急越不能乱了阵脚,他必须镇定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椅上,端起桌上的浓茶,也不往被子里倒,直接抓起茶壶对准嘴巴就倒了下去,咕咚咕咚一阵子,一壶茶就见底了,他竟然真的平静下来,抹了抹嘴巴,站起身。
“来人。”
门外立时进来一人,“王爷。”
朱昌勋瞟他一眼,“你去办两件事,走上前来。”
那人疑惑的走上前,听着朱昌勋小声的说着话,眉头渐渐的紧皱起来,听到最后。只狠狠的点着脑袋,面上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孙隼留不得了,最关键的是至今无下落的骆玉湛,如今又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只是最近似乎诸事不顺。令人担忧。
顷刻,他刚刚平复的心又烦躁起来,绕过书案,在房内慢慢的踱起步来。
江意澜的及笄在一场闹剧里结束,月笼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每每都觉得自家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担心姑娘不开心,变着法子逗笑。
江意澜瞧在眼里,有些感动,从起初月笼的半信半疑到现在的一心一意,她早已把月笼当做了姐妹一般。甚至超过了江意珊在心里的位置。
辛习化缘回来,江意澜索性声称要潜心修行,一日三餐都由月笼亲自送到屋里头。
辛习自不去管她这些闲事,依言吩咐所有人都不得惊扰她静修。
江意澜这才觉得心下稍安,日日闷在房里看佛经,偶尔在小院子里走动走动,反正没人来也不会有人看到。
午后的阳光已带了些温热,轻风里也夹着丝丝热气扑在面上。
江意澜斜身靠在窗前。双目微微眯着,懒洋洋的。
月笼端了温水进来,放下盆子。从袖里摸出个东西来,“姑娘,有人让我捎封信给您,奴婢不知什么事,不敢拒绝,就给您带回来了。”
江意澜睁开双眸。惊讶的接过那封信,展开看时。勃然变色。
月笼见状,心下微微一慌。“姑娘,怎么了?”
江意澜沉声道,“意亭被人抓了。”
月笼大吃一惊,一时间未能明白什么意思,只愣愣的道,“三爷,让什么人抓了?”
江意澜目中锐光陡闪,冷冽的道,“不过为的逼我说出二爷的下落。”
月笼这才明白了,吓得一张脸如白纸一般,颤声问道,“姑娘,那咱们应该怎么办?三爷可是大夫人的心头肉,老爷跟夫人可要伤心死了。”
江意澜又何尝不知?她真没想到蓝翎王会把主意打到江意亭的身上去,逼她就范。
这也说明蓝翎王已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是什么促使蓝翎王出此下策呢?
江意澜心头一震,难道蓝翎王要动手了?
她蓦地转过头来,吩咐道,“月笼,这几日你去前院转一转,打听些边关战场的事。”
“是,姑娘,可是三爷……”
江意澜摆摆手道,“他们既然让你送了信进来,自然还会有人再来,不然怎么得到想要的东西?既然他们有所图,便不会伤害意亭,此事还可以再拖一拖。”
月笼便不再多说,伺候着姑娘洗了手端着盆子出门,依照江意澜的吩咐去了前院。
江意澜净了手坐在炕上拿了本佛经看,一页纸看了半天都没翻过去,实在无心,只想着江意亭的事。
“江二姑娘在想什么?”温润低沉的声音自窗外传来,江意澜吓了一跳,抬起头,见沈夜天正立在窗外。
她眉角微蹙,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慌忙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沈公子。”
沈夜天绕过房前的几颗竹子,缓步走进来,“二姑娘似乎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