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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攥着被角,在手里面揉捏出复杂的形状,大脑像一堆填充的棉絮被一棒子打得漫天飞舞,映出缤纷的画面出来。有的是零下八度的冬天齐诺围着铅灰色的围巾哆嗦地站在街角等我,呵出大团的白雾,在他浓黑的眉毛上结出好看的白霜,看到我过来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一圈又一圈地转着,走路的时候把自己冻肿的手塞在口袋里面不敢拿出来。
有的是在油腻腻的食堂里面,那个时候我丢了钱包,每顿吃一块钱的麻辣烫,一边捏紧了手一边笑眯眯地和铃铛说好吃又减肥。铃铛什么都没说,丢下手里的小排烩饭,去点了十块钱的麻辣烫,一边很认真地鄙视我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一边把碗里面的午餐肉都拣给我,这样一吃就是一个月。
有的是我突然间发疯般迷上涂睫毛膏,把睫毛刷得很长很浓很密,然后赖在正在看书的齐诺身上拼命地眨着眼睛。齐诺被迫放下手里的书,温柔地询问我怎么了。我就问齐诺有没有感觉到很强烈的一阵阵的风吹来。齐诺盯着我的睫毛,手里一紧,就听到页脚被扯裂的声音。
有的是在拥挤的教室里面,汗水黏腻着头发紧紧贴在脸庞,电风扇吹起整齐的书角,发出错落的声音。齐诺在草稿纸上画满了坐标和公式,一遍一遍地算着难解的数学题,我在帮铃铛疯狂地抄着英语笔记,而铃铛拿着五颜六色的记号笔,照个齐诺的课本帮我标出一浅一深的考试重点。
有的是我窝在齐诺的怀里看《乱世三人行》,看到盖伊在镜子前面拉扯起吉尔达的裙装,露出肉色吊带袜的时候,齐诺坏坏地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挣扎着听到让我脸红的喘息声,还有齐诺推开手机滑盖的啪嗒声。
有的是我在星巴克拿着铃铛的原味拿铁和我的焦糖玛奇朵穿过拥挤的队伍找到铃铛占的座位,铃铛埋着头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机。抬头看到我,露出特别甜美的微笑,把手机慌乱地收进包包里面。拿起我的焦糖玛奇朵就往嘴巴里灌,我惊诧地看着桌上那杯贴着原味拿铁标签的咖啡,还有铃铛一口接着一口喝着她从来不喝的玛奇朵。
有的是铃铛赤裸着脊背爬在齐诺身上挑逗般地浅吻他的胡渣,齐诺结实的大腿重重摩挲着铃铛的身体,露出肌肉紧绷的轮廓,手掌再铃铛黑色的蕾丝内裤里贪婪的索取着,铃铛嬉笑着吮吸齐诺宽阔的胸膛,发出让人恶心和战栗的呻吟。
有的是在那个挂着大大静字的喧嚣走道,我和铃铛肩并肩坐在雪白的墙边,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士和病人,呼吸着好闻的消毒水味道。我神色黯淡地搂着铃铛的臂膀,把脸深深埋在她的肩头,摩挲着她冰冷的手心,而铃铛绽放出缤纷的色彩,眼底流淌着胜利者的喜悦。
我看着这些青葱岁月映出的倒映,假想出的剧情,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被呼啸而过的飓风洗礼过一样。月光依然安静的将我包裹起来,我感到胸腔里面有些嫩芽开始破土而出,顶痛了我崩碎的心房。在血液的滋养下,开始茂盛成长,露出黑色的茎枝,上面缀满了挠人的刺尖。伴随着我指尖重重的捏握,沾满了鲜红色的汁液,盛开出娇艳的花朵,映得我的脸庞一片潮红。
我缓缓起身,再次摸出铃铛的手机,点开了齐诺的信息,按下了菜单键。光标在删除选项上停留了很久,这一刻,像是一光年一样的漫长。大脑里面的细胞开始慢慢苏醒过来,似乎我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手机,而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我假想了很多,比如我想立刻按下回拨键听听齐诺的声音是否还那样干净而温柔,比如我想立刻按下返回键把手机里所有的信息和电话记录翻个底朝天,比如我想立刻按下回复键按出一句恶毒的句子,比如我想找台电脑去网上营业厅看看通话清单。然后这一切的比如都没能让我去一一实现,我胆怯地握着手机,把脸深深埋进了膝间。
长久以来,我都觉得我生活在一个齐诺和铃铛为我编织起来的世界里面,他们就是我的太阳和月亮,给我世界带来光芒和净化。我享受着他们在爱情、友情、亲情上给予我的宽容和赠予,而现在却没有了感恩的态度,那些腐败的汁液把我的心脏灌满,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在我的视线里晕染开来。
我再次按下菜单键,把齐诺的短信标记为未阅状态,看着有些泛红的Missu,直到屏幕渐渐的暗去,变成漆黑的夜色,心重重地睡了过去。也许这个噩梦会有醒来的一刹那,我在昏沉的拂晓,这样想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铃铛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我面前,她的世界依然一如既往的强悍,好像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似的,只是我的心被蒙上了厚重的纱布,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也止不住层层渗出的血水。铃铛坐在床尾披着一条棕色的毛毯,翻着像是杂志一样东西,五颜六色的,我费了半天的神才看清楚是本瑞丽,封面模特的美瞳在细长柔软的睫毛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
铃铛似乎感觉到我醒来了,把杂志放下来,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我,我被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往床头缩了缩。
“还他妈在这里装死,占着老娘的床十几个小时了,还不给我滚起来!”
铃铛说着就合上杂志朝我脸上劈头盖脸地敲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脸上一凉,然后鼻子一阵彻头彻尾的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