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永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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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父亲和阿依一声声地急唤着她的名字。

腹间的痛再次袭来,听见稳婆道:“十一姑娘,快用力,再不用力,孩子会憋死在里头了。”

“诺诺。”青衣惨白着脸,双手紧紧抓住身后车沿,咬紧牙关,沉着气一下一下地用力。

她和肖华的前世今生的账,可以慢慢地算,但孩子无辜,如果真让他就这么离世,她真妄为人母。

上一世,她对孩儿有愧,这一世不能再愧对他。

攥紧车沿的手紧了又紧,连续的棱角硌进手掌,却浑然感觉不到痛。

这时的雨越发的紧,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越加清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尽数灌向身下,身子极痛而缩,忽地身下一空,象是被人生生地挖去一块,风雨中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青衣呆了一下,泪直涌上来,和着雨水一同滑下。

耳边是稳婆颤巍巍得欢喜声音,“出来了,出来了,总算是出来了……”

青衣紧绷着的身子霎时一松,象灌了千斤的铝,软倒地车沿上,再不能动弹,眼框赤热,泪却止不住地流下。

一时间竟辩不出是欢悦,还是心疼。

她在生死边缘滚打无数,都从来没有象今晚这样怯怕过。

害怕就此死去,累得孩子胎死腹中。

此时婴孩划破夜空的啼哭对她而言,是世最美妙的声音。

阿依照着稳婆所说剪了脐带,打好结,清理了婴孩子口中羊水,可是这马车上再没有一件干衣。

青衣已经咬牙撑身坐起,阿依忙将孩子用湿衣裹了,递她怀中。

她接过婴孩,婴孩子便止了哭,一只小手软软地搁在耳边。

软软的小身子躺在她怀里,雨水将孩子打得透湿,青衣鼻子一酸,说不出的心疼,忙背转身,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尽自己所能地遮去风雨。

轻柔地抹去婴孩小脸上的雨水,心里象淌过一湾春阳水,满心说不出的滋味,低头下去,在小脸上亲了亲,小婴孩子竟慢慢睁了眼睛,水汪汪地一晃,瞧了她一眼,便又合了起来。

青衣喉间哽咽,再出不得声。

“青衣。”身侧传来父亲隐忍的声音。

回头见父亲一直绷紧着身子,竖着耳朵微偏向车厢,理好裙子,深吸了口气,微笑道:“爹,是个男孩。”

楚国公飞快转身,老眼已经落下泪珠,这一程路,他虽然不便回头,但后头的声音却是一直听着的,他害怕孩子不能顺利出世,害怕青衣死去。

他一辈子也不曾这么害怕过,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却象过了一个辈子那么长。

听到生了,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早想转过来看一看他们母子,听到叫唤急急转身,望着青衣怀中婴孩,哆嗦着唇,想去抱那婴孩,却见他软软小小地,怕伤了他,不敢伸手,半晌才出声道:“好,好,很好。”

雪狼听见婴孩哭声,打马奔来,瞧见车上情景,吃了一惊,连忙打马跑开,眨眼间功夫,赶了另一辆车过来,那马车是骨打母子所用。

这辆马车上,除了骨打,便只有孩子苏合的奶娘乌玛。

他们走的急,并没有多余的马车,只有骨打母子这辆车最为宽松。

青衣刚生了孩子,他们母子淋在雨中太过危险,雪狼不理骨打是否愿意,强赶了过来,让阿依扶了青衣抱着孩子换过那辆干爽的马车,又令人取来阿依的干衣,给她们更换。

而受伤的稳婆便送去了族大夫处医治。

青衣怕冻了孩子,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接了阿依递来的干巾,细细地擦拭婴孩。

骨打不喜青衣,自从她母子上车,就缩坐到车厢一角,不理不睬。

乌玛不敢得罪阿依,将睡着的功苏合放在身侧,上前帮忙。

小婴孩又再睁眼,睨了眼身边的苏合,突然背上颤颤地竟伸出一双软巴巴的小翅膀,他想将那双皱巴小翅膀抖开,然初生的婴孩哪有什么力气,抖了几抖,竟没办法抖开,软巴巴地委实难看,小婴孩涨得小脸通红。

乌玛看得目瞪口呆,尖叫出声,“妖怪。”

青衣忙将婴孩抱进怀里。

骨打兴致勃勃地凑了上来。

在一旁整理干衣的阿依急忙回头,对上婴孩乌黑的无辜大眼,瞪向乌玛,“你胡说什么?”

乌玛抖着手指了指青衣怀中婴孩,“这孩子有翅膀。”

阿依怔了一下,迷惑地望向青衣。

方才情境,青衣看得一清二楚。

肖华本是应龙,她与肖华前世的孩子生来便是应龙,应龙原身自然是有翅膀的,而这孩子是他们前世的孩子小龙儿转世,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竟让他带了双翅膀下来。

对她而言,应龙有翅膀天经地义,但在这凡尘便太过惊世骇俗,然这是她的孩子,她绝不容自己的孩子因为长相异类,便受人歧视,坦直地迎上阿依迷惑的目光,将怀中婴孩露了出来,既然他带了一双翅膀下来,便让所有人知道他生来便是如此。

如果谁以此来嘲笑她的孩子,她不会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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