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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橙啊了一声，捧场的问道：“什么啊？”
郑砚站起来，比划着说：“你看，像不像那个小驴吃草，就是把草吊在驴的脑袋前面，驴想吃那把草，追着那把草跑。但是草就挂在它头上，怎么追也追不上啊，所以驴就干活了。你现在把星星挂上边，我看着就很像是小驴吃草。”
“……”田橙茫然道：“没听明白。”
郑砚揉揉太阳穴，心想他刚才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一定困糊涂了。
真不知道那三人精力这么旺盛是怎么来的，明明他们白天的时候也没休息，现在深夜了，竟然还没归来。
田橙把她的小帘子挂在火枪杆上，叉着腰欣赏了十分钟，才坐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郑砚上下眼皮打架，困极了。
田橙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呼吸轻而稳，已经睡着有一会了。
霍贤还没回来。
他抬起手腕看表，凌晨两点钟。这时候再也遏制不住汹涌袭来的睡意，随便靠在一处，才闭上眼睛，就陷入深睡。
再醒来，是被一阵咣里咣当的敲打声惊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数个人影在眼前晃动，清理一下思路，缓缓地坐起来。
“醒了？”霍贤蹲在他身前问。
“嗯，”郑砚答道：“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贤把他拉起来，道：“有一会了。”
田橙和周子康在拉线，就连胡非也比他醒得早，院里一派明亮，蜡烛吹灭了，两盏手电投在坦克的方向。天色阴暗，灯光里的人在奔走劳碌。
把他拉起来之后，霍贤阔步爬上坦克。
郑砚的脑子不清不楚，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在干嘛？”
霍贤居高临下，从上俯瞰他，道：“给你装空调。”
哦对……郑砚恍然大悟，要装空调。
凌晨比白天的温度至少低两三度，温度仍然高，但不至于不可忍受。
在坦克上装空调挺麻烦的。
先是在外壳焊一道铁架，放上外机，还有发电机的摆放，拉上线路，在坦克内部装上放冷气的空调。
这时候，空调外机的铁架已经焊接好了，将外机固定在里面，穿上管子连进内部，将空调契合在坦克的上方，往下吹冷气。
为防丧尸把外机抓挠坏，铁架外面细心的包上细密的铁栏杆，能够保证透气，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探不进来的密度。
发电机不能放在外边，这玩意儿是能产噪音的东西，放在里面噪音烦人，但是放在车外，难免有好奇心泛滥的丧尸左摸摸右摸摸，摸坏了就不好玩了。
郑砚醒过来时，空调已经装的差不多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众人坐在坦克里面，发电机呜呜的响着，霍贤随手打开空调遥控器的开关，静待了几秒钟——
丝丝缕缕的冷气在闷热的坦克里十分明显，扑在他们的皮肤上。
“啊……好舒服啊。”
田橙不淡定了，站在空调底下，让冷气吹在她身上。
周子康把她格开，说：“喂，走开一点好吗，你挡着我的风了！”
挂式空调不比立式空调的威力大，好在坦克空间小，过了一会，里边的温度降下来了。
“好啊好啊好凉快~”胡非快乐的转圈。
郑砚也舒服的想咆哮，身上黏糊糊的潮气和热汗被空调的冷风吹干，身上久违的干燥凉爽。那种感觉，仿佛身在天堂，舒服的不能够再舒服了。
空调的实时温度显示37度，他们不敢讲温度调得太低，先将温度定在32度。
外边的空调风扇飞快的转着，为里面的人送来阵阵凉爽。
田橙靠着车壁，抬眼看着实时温度一点一点的降下来，难以置信道：“37度，天啊，居然37度，我居然在37度的高温里待了这么多天，我快成仙了……”
郑砚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昼夜温度差有多高，坦克比外面温度稍高一点，竟有37度的高温，以后只怕会更热……不知道和白天的温度相较，哪个更高。
等到夏天的高峰期，温度也许会飙至50度……那时候他们说不定会努力把空调降到37度吧tat
郑砚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东方透出鱼肚白，伴着鲜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嗖得一下，就跳出来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么灼热的天气，白天只能隐蔽起来。
郑砚本想在空调坦克里享受一下，就出来，在杂货店待一天，空调坦克等以后再用。
但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是，胡非乖乖听话，反倒是周子康和田橙抛弃了身为一个成年人的自尊，扒着坦克哭天抢地的不肯下来……
经受过空调坦克的天堂，谁会傻逼的回到高温地狱啊！
田橙悲壮道：“你把我抬出去吧！除非我死！不然我不出去！”
她已经不要脸了。
李光明和李昀已经站了起来，准备从坦克里跳下去，闻言环胸无奈的看她。
李光明道：“物资紧缺，橙橙……田……小姐，汽油多稀有难得你知道。先下车吧，省一天算一天。”
田橙还没做出反应，郑砚苦下脸来。
如果真的担心费油，他就直接装电扇了好不好。
郑砚也不想出去，但又怕霍贤说他不能吃苦，偷偷抬眼看了看霍贤，正和他揶揄的眼神对上。
不等李光明讲更多的道理，郑砚竭力保持自然，半推半就的坐下，道：“你啊你，你知道开着发电机多费油吗？不过既然你强烈要求，我也不能欺负女同志，只能舍命陪君子，留在这里陪你吧。”
田橙：“……”
真正不要脸的是眼前的这个败类好不好。
“我不用你陪！”田橙铿锵道，毫不犹豫的拆了他的台。
“你以为我稀罕？”郑砚冷笑道：“霍贤我们走，关空调下车！”
郑砚小人的把遥控器揣进怀里，摆明不给人活路。
“……”田橙痛哭流涕，能屈能伸道：“我错了！”
周子康贼笑，巍然坐着一动不动，坐收渔翁之利。
七个人有四个赖着不肯出来，人多人少都是浪费那些油，都是浪费那些电，索性所有人都不出去了，在里面凉快。
李光明想起什么，跳下坦克，从停在墙角的路虎后车厢里拿出来一个瓶子。
跳上来坦克，凉风扑面而来。
李光明长舒一口气，道：“在里面没觉得凉快，但是一出去，真热啊。”
李光明难得感慨了一句。
郑砚对此深有感触，适应了空调房间的温度，的确难以觉得凉爽。但是出去一试，两相比较，就感觉到热了。等到重新进来，又能再次感觉到凉快。
他小时候很喜欢这么玩，里里外外的来回跑，感受乍冷乍热的舒服感。
“会吗？”田橙不信，不过李光明有一点说的对，在里边待得时间久了，确实没感觉到凉快。
她弯着腰打开厢门，还没完全出去，只是探了个脑袋，又闷又热的空气挤进来，喷的她满脸是汗。
田橙咣当关上门，大惊失色的躲进来，道：“卧槽！外面在蒸馒头！不要出去，会熟的！”
周子康冷哼一声，“大惊小怪。”
田橙怒道：“你出去试试！”
周子康道：“我又不傻。”
田橙：“……”
“好好好别吵了，”郑砚说：“消停一会不行吗。”
田橙抬起屁股挪了挪，挪得离周子康远远的，“我上辈子跟他有仇。”
李光明下车去拿的是晶核，透明的瓶子里晶核都还没洗过，脏乎乎的堆在里面，散出一股，丧尸脑浆里独有的刺鼻臭气。
他一上车，下意识就坐在田橙旁边。这下打开盖子，田橙捂着鼻子嗖得跑开，胡非也捏着鼻子，说：“好臭！”
坦克里经过空调过滤的空气都是新鲜的，这时候闻见臭气，就觉得格外加倍的臭。
周子康往李昀的方向靠了靠，道：“你把它带上车来干嘛？麻烦下去冲一下好不好，你想熏死我们啊。”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懂不懂？”田橙看不惯他颐高气扬，乱指挥人的样子，讽道：“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
不等周子康反驳，田橙捞起李光明怀里的塑料瓶子，身姿轻巧的跃下车。
逞完口舌之快，田橙站在外边，才发现不对劲。
她悄悄眼前的钢铁巨物，道：“给我水啊！水！”
李光明失笑，从郑砚怀里接过两瓶水，一同下去了。
在角落里将晶核挨个的从水里过了一遍，将肮脏腐臭的脑浆冲洗干净，盆里的清水早就变得秽浊不堪。两人换了一盆水，又洗刷了一遍，盆里的水这回变得清澈透明，清洗晶核才算告终。
整个过程田橙都心不在焉，李光明数次想张嘴，启开嘴唇也没能说出话来。
田橙叉着腰负责端着盆，李光明负责洗晶核，她不时看向坦克的方向，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说什么。
“好了，”李光明道。
将晶核收起来后，田橙站起身来，随便转头一看，便发现几分钟前才泼向石灰地的水都被蒸发了，露出干燥的地面。
这才多长时间啊？
田橙站在阴影处，手掌遮在额头上看向太阳，太阳光芒四射，冲她露出了一个笑脸，更加热了几分。
回到坦克里，空调外机呜呜的运转，李光明拉开门，让田橙先上去，随后才断后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