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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政提醒道:“伟哥,快关灯了。”
“我知道。”
仇政也沉默了,只剩下刘伟那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陈亚东就睡在他对面的上铺,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整理得非常细腻,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一点儿也不像喝了酒的人。即使是清醒着,他的一丝一苟表现得也有些过份了。
整理完衣物,他又开始整理书本资料了,把其中的一些挑选出来。良久,他做出了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举动。他抱着一叠整理好的资料走到仇政床前道:“仇政,我们也算相处半年多了...我这里的笔记,或许对你有用。就送给你了。”
仇政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换了谁也会怔住的。
在仇政还没回过神来,刘伟已将那些记着笔记的笔记本放在了他的枕边,然后就离开,转身来到了陈亚东的床前,他双手扶在床沿上,直视着陈亚东。
陈亚东放下手中的书本,半开玩笑道:“有事吗,你不会也有笔记要送给我吧。”
“没有,”他垂下头,忽又抬起来,带着歉意道:“开始的事,我必须得向你说声对不起,当时我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陈亚东笑道:“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
“那些话很伤人...”
陈亚东打断他说:“你不用再过意不去了,我理解。”
“呵呵!”被人理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刘伟在发笑,自嘲地笑。有人能理解他吗?有谁能真正明白他在想什么?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永远也不会有的。
陈亚东不是神,又怎会明白从他眼中闪过的失落?也许真不会有人懂的吧。
刘伟松井手,又说道虽然我没有笔记送给你,不过我那儿有个温壶,冬天的时候你应该用得上。”
陈亚东皱着眉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刘伟。仇政插嘴道:“伟哥,你今天是怎么了,说得好像你以后用不上一样。”
骆军骂道:“傻b,下学期你还来啊!”
“不是那意思,只是...”只是觉得怪怪的,他没说出口而已。
刘伟什么都没说,他已经走进厕所里了,他打算洗个澡。
灯熄灭了,黑暗笼罩下来。只听见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止,刘伟赤裸着走出来。
床上放着一套衣服,那套崭新的衣服。
他摸索着,终于将那套衣服穿在身上了,他本不必穿的。但是他现在的确已经穿在身上了。
“伟哥,你还在忙呢?”
刘伟嗯了一声,突然打开台灯,照在自己身上。站在寝室中央,然后向众人问道:“你们觉得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这时大多数的人都还没有睡着,熊锋道:“还行吧,我看看...嗯,挺合身的。”
刘伟挽着袖口,自顾自地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一刻,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发自内心的微笑。能得到别人的认同,本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仇政说:“你这是要去相亲啊,这套衣服见你一直都舍不得穿的。”
“不一定非得相亲才穿的吧!”
“那你明天是要干什么呢?”
“明天...”刘伟突然又把台灯关掉,黑暗中又传出他的声音:“你们都早点睡吧!”
他把台灯放好,又摸索了一会儿,又打开厕所的门,走了进去,回手又给关上。
陈亚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突又听仇政开口道:“你们谁睡着了?”
“你又有什么屁事?”谢利骂了他一句,显然也还是醒着的。
“我睡不着,要不我们聊聊天?”
“你要聊什么?”骆军问。
仇政答:“什么都可以,随便聊聊。”
陈亚东说:“那就聊聊未来,你们都想做些什么?”
“未来,这是一个好词,却不是那么好谈的。”熊锋说。
谢利道:“这到是句实话,其实我们也不必想太多,不管怎样也得先考上大学吧!如果连大学都考不上,那你又能做什么呢?”
陈亚东问:“考上大学,读四年,然后呢?”
“然后,然后又再慢慢想喽。”
骆军说:“出来以后还不是打工的命,只不过多个大学生的身份。还不如称现在年轻,早些出去挣钱。”
仇政嘲笑道:“那你现在还在这里干嘛,现在你就应该去抬钢管。”
“闭嘴!”每一次听仇政开口骆军就火冒,他说道:“谁说不读书就一定要去抬钢管?”
“那你现在出去能做什么?年纪轻轻,要钱没钱,要人缘没人缘,谁会要你?”
“读个大学出来你就有钱了,你就有人缘了?莫名其妙。”
“至少你有一个大学毕业证,就凭这个,你找工作都会容易些。”
“找工作,你就只知道找工作,找个工作能干一辈子?”
“那我就问你:现在出去你能干什么?”
骆军道:“创业。或者学个技术也总比读书要有用得多。”
仇政再次嘲笑道:“创业那么简单吗,你的本钱呢?而且你创业就一定能成功吗?谁不想创业,谁不想赚大钱,可是有几个人是成功的?”
“有多少人是去尝试过的呢?无论成功也好,失败也罢,至少我去尝试过,总结了经验。”
“那你不要读了,明天就抱着书回去创业好。真是一点儿都不现实。”
骆军也嘲讽道:“切,你这种人,活该一辈子穷。”
陈亚东被他俩吵得头大,谢利道:“你俩打一架算了,谁打赢了听谁的。”
骆军挑衅道:“你要不要试试。”
仇政针锋相对说:“你过来喽!”现在都倒床上了,骆军肯定不会再爬起来。
“妈的,你信不信老子马上爬起来。”
“嘭嘭嘭...”
一阵敲问声响起,寝室里立刻就安静了。只听见宿管在门外说道:“你们是不是闲得想我请你们来聊聊天?”
谁都没答话,向来话最多的仇政也不敢再开口了。
屋外也安静了,听见远去的脚步声,仇政突又小声道:“咦,伟哥呢,进去还没出来吗?”
“是啊,都好一会儿了,这战斗力也太强了吧!”
熊锋笑道:“他该不会是掉进马桶里了吧?”
“伟哥,伟哥...”
仇政叫了两声,没有人回答,厕所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寂静得可怕。
骆军打趣说:“他不会在厕所里睡着了吧?”
仇政说:“那你去把他叫醒喽。”
“还是你去吧。”
两人又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陈亚东忽然跳下床,冲进厕所里。迅速打开厕所的门,然而,令他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厕所里没人。
陈亚东心猛地一跳,这里可是六楼。
对,就是六楼。
陈亚东已经走到了阳台边,终于还是俯下身子,他必须看。
他失望了。
绝望。
他看见了刘伟,看见了他的身体,却已经到了楼底。他呈俯卧状,他的上半截身体已经摔变形,软软地趴搭着,双臂都受到极为严重的损伤。
他会不会痛?
不会,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