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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人一走,顾林成的眼神倏然利了起来,瞪着几个女儿,冷声喝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给我回去,难道等着我请你们不成?”
顾林青拉着他:“唉唉,你啊,说话轻点怎么了?怎么就这么冲呢!”
屋里头的人这时候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顾耀祖顾耀宗两个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出来,直扑到顾晓寒怀里:“三姐你回来了!”
顾耀宗年纪虽小,农家孩子懂事早,这两天早从家里凝重的气氛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背地里没少跟着一起哭,如今看着以为死定了的顾晓寒平安回来了,抱着人的腰就死不撒手,眼泪鼻涕直往人衣服上抹,大哭着:“三姐,我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我都吓死了,你终于回来了~”
他哭得狼狈,抱着顾晓寒的力道也太大,叫人不舒服,可顾晓寒的心里却暖暖的,在这孩子的哭声中,她才恍然觉得,原来,还有人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快别哭了,瞧这哭的!”
顾奶奶也拄着拐杖出来了,在一旁欣慰的点着头,忽然想起什么,叫了顾晓雪:“快去给你娘报信去,她去大坪里晒萝卜干去了,这会儿怕还不知道三丫回来的消息。”
顾晓雪撒开腿就跑,顾晓寒听到王氏,面上有些不自在,顾晓满敏锐的察觉了,拉拉她:“来,别在外面站着了,我们快进屋去。”一边又笑着给顾林青道谢,“二伯快进屋歇歇吧,这两天可辛苦你了。”
顾林青也不推辞,一行人先进了屋。顾林成自然是陪着顾林青顾奶奶一块儿说话,顾晓寒就先随着顾晓满去洗漱。顾耀宗还要跟着去,被顾晓满一巴掌拍了回来,瘪着嘴好不委屈地立在门口。至于老四顾耀祖,早就咬着嘴唇去厨房烧水去了。
单独在自己屋子,顾晓满说话也没了顾忌,先把顾晓寒带回来的脏不拉叽的包裹随手往地上一扔,就要来剥她的衣裳,不停地数落她:“你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离家出走你也敢了!你知道这两天家里乱成什么样了?爹、娘、我、弟弟妹妹,就没一个吃得好睡得着的。就怕你在外面出点事!”
说的气了,戳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当初帮我算计的那个聪明伶俐劲儿去哪儿了?离家出走?你傻不傻?外面吃的喝的去哪儿找?你在外面吃风喝露的,难道就比在家里痛快了?好歹家里还有房子给你住有饭给你吃呢!娘也就是气急了才骂你,你还来了劲儿了你!”
顾晓寒知道这个姐姐是真关心自己,自己这次也是吓到了她,所以一直忍着由着她数落,直到听到这话,她才挑眉不赞同道:“她当然是气急了,可那是她在曹家婶子那边受了气,回头碰见二姐和老四不听话,冲着我撒气呢。我做错什么了?第一次去集市,我人生地不熟的,她就把我扔在那里,这难道就对了?曹家婶子是因为我所以给娘难堪的?还不是平日里他们做的太过分,曹家婶子心里有意见?真说起来,我可一点错没有,凭什么她拿东西砸我啊?我凭什么就得受这气?”看着不赞同的顾晓满,顾晓寒也是老大不高兴,“你当初也不是没看见,那锄头擦着我额头过去的。要不是我躲得快,这会儿你还能见着我活蹦乱跳在这里?”
这点顾晓满还真是无话可说,只能讷讷地道:“娘也不是成心的,她就是一时手快抓了锄头……你是她亲生女儿,她还能有心害你不成?”
顾晓寒说话也直:“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想拿锄头砸我,砸死了我,家里不是少个劳力?”见顾晓满还要说话,她截过话头,“可你不能否认,她是拿我出气吧?受了不痛快,我就得遭罪,随手拿东西砸人,还成习惯了。我被生下来,难道就是让她打让她骂的?”
顾晓满知道她的怨气,在她心底,何尝不是存着怨?可到底……“你啊,气性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到底是爹娘生养了我们,给了我们性命,养育我们成人,百善孝为先,受点委屈,我们这做子女的,能忍也就忍了。你如今这满腹牢骚,难道还真跟爹娘生分了去不成?”
顾晓寒心底冷笑,顾父王氏可不是她爹娘!就是原主,也早就受伤风寒之后一命呜呼了,算起来,都是顾父的错!可对着顾晓满,这些话有哪里好说,她只能含糊着道:“……我知道分寸的,到底生养我一场,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
顾晓满眉头还是紧紧皱着,有些怀疑:“你真的没别的想法?”
顾晓寒“哎呀”一声拽住了她:“我的好姐姐诶,你就把心肚子里去吧,我看着傻,可也知道,我个弱女子,没了爹娘庇护,出门在外,还不定怎么样呢!吃穿我都还得靠着家里,你还怕我做什么?”面色一转,又道,“我这离家出走,也是叫家里瞧瞧,我也不是那泥捏的,可也有脾气呢,以后别老随便对我又打又骂的……我要的,也就是这些了!”
顾晓满盯着她看了许久,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半信半疑地先相信了她,叹着气:“你这趟出走可是把家里吓着了,以后,爹娘对你,应该是会掂量着点了……”
这次啊,可是真的把顾家人吓到了。
顾晓满心头猛然一动,自己以前一直乖乖听话,可最后,落的个连婚事都被父母差点毁了的下场。三丫这次离家出走,家里上上下下都被惊动了,开始顾父还要喊打喊杀,可如今顾晓寒回来,顾父除了脸色难看点,竟是连一棍子都没打三丫一下……
想及此,她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一时间,什么滋味都有,脑子里也是迷迷糊糊的,想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