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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大了,让我半年后嫁给他。我把嚼碎的苹果咽下去,自己对自己说。
他曾经给了我溢出的温暖,我义无返顾的用融化的潮湿淹没了自己。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决定停下来。
突然想起了那个送给我蝴蝶的女人,我的妈妈。
她死后我就把她忘记了,这是第一次向自己提起。
一个星期之后,我带着做好的设计回到公司。
我的老板,一个已经接近中年的已婚男人,他的两条腿交叉搭在办公桌上,正在抽一支烟。
他没有理会我的招呼,径直拿起我的图案,仅用了五分钟就看完了我几乎一个月的成果,然后重重的把它扔回桌子上,嘴角一撇,发出轻蔑的嘘声。
我的内心终于感觉到沉重的绝望,就仿佛阴霾低沉的天空中折碎翅膀的鸟。身体开始呈现出这些天里累积的疲劳。眼角疼痛。
他抬起头,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倘若提交你的设计,你将被调派到总公司做业务经理,有更丰厚的待遇。
我有些紧张,甚至对他露出了微笑,愚蠢的暴露出自己的迫切。
这对我很重要。我告诉他。
他笑,意味深长,身上有一股让人不悦的气息。
其实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你有思想,有能力,而且有自己的目标。我知道你一直很不屑公司的其他人,这恰恰成了你的魅力.........
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我终于不再有任何表情,生生的打断他。
他说,明天晚上,你能陪我吃饭么?
从公司走出来,是一条繁华的马路,我试图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能给予自己短暂的隐藏,却始终置身于喧闹,阳光从头顶上不留余地的穿射到每个人的身上,各种各样的表情,一样的眼睑,每个人互相对视之后继续陌路。我终于无力能逃,跌坐在路阶上。
打开已经关掉一个星期的手机,里面只有连唯一的记录。
连说,你坐在原地,不要动。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坐在连单车的后面,轻轻的拽着他的衣角,风干了自己的眼泪。
连对我说,我坚信你会打电话给我。
他已经提前从学校里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在执拗的等我的电话,然后骑车载我在这座城里没有目的的转圈。
他并没有过多的问我的事情,只是在讲关于未来的想法,我坐在后面情绪浑浊,听不清楚他的叙述,于是整个过程前言不搭后语。
终于开始一起沉默,整个世界没有了声音,路过广场的时候,看到一群孩子开心的奔跑,他们正在追逐一只落了单的白鸽。
那只鸽子患有残疾,一侧的翅膀无法张开。
我把头靠在连的后背上,再次落下眼泪。
连说,你可以不嫁给我,但我至少要等到你结婚。
已经是深夜,连带我回家,帮我整理凌乱的屋子,我从来没有主动打点过生活,以至于屋子里有太多生活垃圾。
他认真的取舍每一件物品,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汗,忙碌中说出这句话。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的笑,站起来,关了灯。
连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脱掉的衣服撒了一地。我在黑夜中*着身体,站在他面前。他的脸被打上一层阴影,看起来有些扭曲。似乎不够真实。
我有些冷,身体和空气没有了任何阻隔,每个部位都被侵蚀。
我拥住他的身体,努力寻找温暖。
我只能把我的身体给你。我说。
连没有说话,我努力看他的眼睛,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颓废气息。
他脱掉自己的风衣,包住我的身体,然后亲吻我的眼睛。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分明看清楚了他的泪水。
之后的第二个夜里,在同一个地方,那个有着臃肿身体的经理发疯似的撕扯掉我的衣服,他羞耻的爆发出内心所积攒的所有*,用手凶狠的抚摩我每一片肌肤。发出恶心的呻吟和口气。
我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床上,身上充满了血腥和潮湿的痕迹。整整一夜,没有眼泪。
不久我的设计被企业采纳,我被派遣到南方任职经理,火车发出沉闷的声音,我看见铁轨一道的锈斑,看见头顶阴霾的天空,看见连,内心一片空白。
她叫西贝,我叫连。
西贝走的第二天,我进入了父亲的公司。
一年后,我交给父亲一份辞职报告。
而后离开了这座城市。
在这整整一年,没有西贝的任何消息。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她已经死了。或者希望这二十多年的时光可以倒流。可以阻止我在年少时追寻她的脚步。
我做了一年同样的梦,间歇,或者持续。背景是黑色的粗布,有诡异的花纹,她走出那扇门,我追了出去,奋不顾身。
我有许多朋友,生活正常,但掉进她的旋涡,没有办法挣脱,最后我无力抵抗,甘愿屈服。
离职之后我去了西贝所在的城市,按照地址找到了她所在的总公司。在最近的一片小区租了一套房子。一个人度过了一个秋天和一个冬天。
我好像来晚了,她好像又去了别的地方。几乎每一天清晨和傍晚,我都会在她公司对面的花园里抽烟或者散步,却只见过她两次。
第一次她开着一辆红色的车,行色匆匆的走进大楼。身上挎着一个很大的公文包。在她的身上竟显的那么和谐。
第二次她从公司出来。有一个看起来像同事的女人和她打招呼。她自然的回应,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
我终究没有进入她的世界,无论我怎样努力。只是在边缘。
她是那样一个只能远观的女子。我试图疏远她,不和她联系,试图接近她,想娶她为妻,都没有对她造成任何改变。
我只是她的边缘,任何人也一样。
从她在沉默中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我就希望自己能够有一天挖掘出她的痛苦,然后替她毁灭。结果灭亡的是自己。
她很好,于是我离开那里,再次回来。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到一个电话,西贝对我说,我要参加你的婚礼。
我说,我会去车站接你。
挂了电话,我的未婚妻问我,听口气是你的一个老朋友么?
应该是。我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西贝离开之后我竟然如此的平静,并非爱情剧本里那样血肉横飞。我是否应该难过,是否应该悲伤,是否应该无数次的缅怀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越来越少的去想和她在一起的事情。
就像西贝曾经那样。
我已经是另一个你。
她回来的第二天,他举行婚礼。
之前他只是把她送到宾馆,两个人几乎很少的对话。然后他离开,去忙的自己的事情。
她早早的来到举行仪式的饭店,找到一个角落坐下,然后他才到。
他搀扶着新娘,动作小心谨慎。她认真的看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端倪。
他说,无论生老病死,都将不离不弃。而后为新娘带上戒指,吻新娘的脸。
全场响起幸福的掌声。
她起身离开。撞翻了一个凳子。
走出大厅,是春初清冽的风。头顶湛蓝的天空还漂着许多懒洋洋的云。
连,这是多么好的一天。她对着天空说。
终于开始奔跑,眼角刚刚破茧的泪水瞬间成痕。从此没有人再能给予温暖。
激烈奔跑,每一处肌肉强烈的运动,直到大脑缺氧,不能在幻想,她才停止。
停下的地方,是曾经和连一起的学校。
她坐在操场的跑道边,捡了一片碎掉的树叶,用枝杈在地上写字。
整齐的三个字,我爱你。
她始终没有讲出来。
他听见了凳子摔落的声音,看见她走出大厅的背影,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冲了出去,抛弃了新娘。
他说,无论生老病死,都将不离不弃。之后周围全是她的影子。
她跑的很快,他在她的马路对面追逐,还有很远的距离,他只能勉强看清她虚闪的背影,他内心恐慌,用力追赶。畏惧自己再次迷失。
她终于停了下来,他看到她转身进了学校。他不顾一切的冲过马路。
她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听见刺耳的刹车。
他被一辆车重重的撞到身上,飞向了天空。跌落的时候,他突然奇怪的想,希望掉下去的地方能够离她更近些。
他死之前眼神一直保持着温暖,躺在地上看着她渐渐的远去。嘴角积压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动了动。终于没有了知觉。
他始终没有讲出来。
她从学校出来,已经调整好了所有的情绪,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马路中央围满了人,鲜血从缝隙中流出。
她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发生过的,好像并不是所有.
2008年12月10日23点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