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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广獠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在场的众将都也面露惊诧之色,瞠目结舌地看着孟秋晨,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上官秀暗暗苦笑,对广獠,他是真的喜欢,广獠性情单纯耿直又冲动,在贞郡军内,也没少惹事,但上官秀从来没忍心责罚过他一下,现在倒好,孟秋晨一开口就是三十军棍,而且还是在不宜重罚的情况下。
“这……”上官秀迟疑,没有立刻接话。
“看来,我这个军师,名不副实,不要也罢。”说话之间,孟秋晨站起身形,迈步就要往外走。在场的众将可急了,呼啦一声围上前去,一个个手握肋下的佩刀佩剑,对孟秋晨怒目而视。
他把己方引到艾米城,导致己方身陷险境,现在他想走,说得倒轻巧!孟秋晨看着面前如狼似虎的贞郡军众将,毫无惧色,微微一笑,回头问道:“大人可还记得当初许给我的承诺?”
上官秀沉默了好一会,站起身形,向众将官麾下手,示意他们不得无礼。他绕过桌案,走到孟秋晨近前,含笑说道:“先生莫急,我应你就是,只是,三十军棍太多了,身为军中大将,大敌当前,不宜……”
未等他说完,孟秋晨接话道:“三十军棍可免,但二十军棍是一定要罚的了,大人请下令吧。”
孟秋晨的意思,上官秀心里明白,他不是非要和广獠过不去,只不过广獠倒霉,正好撞到枪口上了,孟秋晨虽为军师,但并不服众,更无威望,这次广獠冒犯他,他正好借题发挥,以此立威,警告军中的将士们。
上官秀思前想后,最后咬了咬牙,向门外的军兵说道:“来人,广獠以下犯上,责打二十军棍,不得留情。”
负责执行军法的都是宪兵队,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们又哪敢下死手,这二十军棍,其实就是在打脸,在打广獠的脸,以及军中将士们的脸。
广獠见到秀哥是向着孟秋晨的,他立刻蔫了,活像是小孩子去告状,在家长面前没告赢,心里那个委屈啊。最终这二十军棍还是打在了他的身上,广獠皮糙肉厚,执法的宪兵更没敢下重手,二十军棍等于是给他松了松皮子,但回来之后,广獠可不敢再对孟秋晨吹胡子瞪眼了。他尚且如此,其他将官看着孟秋晨的眼神,也多少带了几分敬畏之色。
这自然是孟秋晨想要的效果,身为军师,若不能服众,那他以后在军中说的任何话都如同放屁一样,没人会听,他留在贞郡军中,还有何意义?
见在场的众将都不言语了,孟秋晨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将军说得没错,我军是从南方一路打过来的,但诸位将军觉得,现在南方的各郡县还是在我军的掌控之中吗?敌军的各路军团都在南下,层层设堵,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我军所控的那些郡县,早就被宁南军夺回去了,现在我军若选择原路返回,只会是死路一条,陷入敌军的重围。向北方突围,看似荒谬,实为险中求胜之道。连我们自己都认为此路不通,宁南军就更不会料想得到了,没有预料,就没有提前准备,就没有提前设防。打仗打的是什么,即斗勇,更是在斗智,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于北方突围,是我军唯一的生路。”
现场一片沉寂,鸦雀无声。人们都在琢磨孟秋晨的话,话中有没有道理,自然是有道理,但打仗可不是在打道理,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过了许久,胡冲跨前一步,拱手说道:“末将以为,军师所言有理。于北方突围,看似凶险,实则可出其不意,进一步打乱宁南各军团的部署,只要宁南军一乱,我军的机会就来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上官秀眯缝眼睛,心思转动个不停,细细琢磨此战术中的利弊。沉吟好一会,他看向孟秋晨,问道:“先生以为,我军向北突围,能有几成成功的把握?”
“五成。”孟秋晨想了想,谨慎地说道。
一听这话,广獠又不愿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屁股一阵疼痛,到了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摸摸鼻子,一声没吭。
上官秀没有理他,又问道:“如果向南突围,我军又有几成把握?”
孟秋晨淡然一笑,毫不留情地说道:“毫无机会,恐怕连大人,最后都会死得很惨吧。”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众人都忍不住替孟秋晨捏着一把冷汗,他这话说得也太狠太毒了,就算是这么回事,也不必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嘛。
哒哒哒哒哒哒!会场内,只剩下上官秀习惯性的手指敲打桌案声。又过了良久,他点点头,正色说道:“就依军师所言,我军向北突围!”
孟秋晨说向北突围,有五成的把握,其实是夸大其词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其实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向南突围,绝对是死路一条。
身为军师,身为全军战略战术的制定者,他不能让将士们看不到希望,即便是用骗的,他也得让全军的将士们充满希望的战斗下去,也只有这样,全军才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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