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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天的清晨,“聚艳坊”的人就开始在门外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便像是要大办喜事的模样,不过合州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今晚将是“聚艳坊”花了大价钱才训练出的“花魁”朱绛仙让人梳笼的大日子,马花娇已经发帖遍邀了附近几个州县的富豪巨贾,在朱绛仙展示了自己的身姿技艺之后开始竞价,谁的价钱出得高,便能做这个一夜新郎。
夜幕刚刚降临,“聚艳坊”外已经是豪车云集,人流如潮,来的人锦衣缎袍,气度傲倨,皆是想来见识那“聚艳坊”传言中的花魁的。
任天弃早就准备要去瞧瞧,但他那张脸实在太有特色,“聚艳坊”的龟公妓女已经全部认得,就是去偷了帖子,也未必能混进去,不过这一点岂能难倒天弃,等到“聚艳坊”的客人越来越多,龟公与打手都忙得团团乱转,任天弃就到了“聚艳坊”的后花园,轻车熟路的就翻了进去,他来过一次,记忆力又好,没多久就到了前院,此时大厅中已挤满了人,那里还会留意到他,任天弃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站着,等着那朱绛仙出场。
过了一个时辰,外面进来的客人渐渐的少了,便听得前面一人高的台上***骤明,跟着鼓乐齐喧,十来名汉宫装束的舞妓分两边走到了台上,裙袂轻扬,长袖挥展,袅袅婷婷的跳起舞来,又有一名歌妓在旁边放声清唱,歌声甚是悦耳。
还没有多久,就听见台下一阵的乱哄,有人道:“妈的,老子们花钱是来瞧朱绛仙那小美人儿的,搞这么多的花样有屁用,还不叫她出来让咱们瞧瞧到底值多少银子。”他这话一出,便有人大声的应合。
这时马花娇不知从那里站了出来,依然是珠翠遍插的贵妇人打扮,她瞥了一眼叫嚷的那人,脸上堆着笑道:“上官大爷大老远从恭州赶过来,多的时间都费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么,要知道心急可吃不成热豆腐哩。”
她这么一说,人群中顿时大笑起来,有人道:“等就等,我倒要瞧瞧马老板摆这么大的场面,这正主儿有多漂亮。”
说话之间,那歌舞已经表演完毕,跟着又有一名妓女上台弹了一首《高山流水》,然后大厅中***一暗,却听到台上有琴声传出,这琴声起始时低回飘荡,辗转宛然,仿佛河水滞流,百鸟低啼,但不一会儿,变宫为商,又有若飞鸟惊林,山风呼啸,骤雨急至,繁音促节,入耳洋洋,就是任天弃这种不识音韵的俗人听了,也知道必然是极好的。
过得一阵,琴声乍停,一声黄鹂般的清音穿堂而起,先低柔慢啘,喉咙愈唱愈高,愈高愈亮,唱到最高处,却一落千丈,有如银瓶落井一般,落到一半则又陡然提起,若鹤唳入云,声声摇曳,真是珠喉遏月,逸响回风。台下的客人都是***场里的惯家,那有不识货的,这歌声之到一半,就轰天价的鼓掌喝起采来。
那马花娇见是时候了,将手一扬,早有人将台上的灯重新点燃,灯光之中,顿时现出一位罕见的美人儿来,只见她穿着一件红赛榴花的纱衫儿,衬着淡柳黄染轻粉的比甲,系着条雪光素裙,梳着一个单凤朝阳髻子,绕着一个金制的花环,凤钗斜插,坠着一粒圆润的明珠,脸晕朝霞,眉横晚翠,明眸皓齿,肤如凝雪,真是光艳四射,更妙的是,她那水汪汪的眼波只那么轻轻一转,台下的一众嫖客便觉得此女似乎在与自己传情,许多人都张大了嘴巴,认定是自己一生所见的绝色尤物。
任天弃见到这朱绛仙,先是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但心中还仍然是动了动,不得不承认:“朱绛仙这小婊子果然是越来越漂亮了,今晚这个梳笼的价格只怕要贵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