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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时间里连续三晚噩梦连连,即使服下了早前托人偷偷买来的镇定类药物也毫无作用,乔初夏终于决定主动去找徐霈喆,准备接受他一直提议的心理和药物的双重治疗
“抱歉,徐医生上周就飞到洛杉矶参加医学会议了,而且他还有些私人事务要处理,短时间内可能不在国内离开前他已经让我帮他把接下来的预约都取消了,乔小姐不好意思,叫您白跑一趟”
徐霈喆工作室的助理小姐很抱歉地向乔初夏诚恳道歉,因为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来了,来宾记录册上早已没有她的预约,所以助理根本没有通知她徐医生最近休息
“是我没事先打电话来问问,多谢你了”
乔初夏笑着点点头,抓紧手包离开这栋大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晃周一上午,整个城市的人都在忙碌,除了她这样一个无业游民
就这样居然一直走到了上次徐霈喆带她来的酒,这回看清了,原来是叫不夜这个时段的酒几乎没人,门半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乔初夏鬼使神差地推门走进去,里面一片昏暗,她站在门口,一时间犹豫着要不要往里走
有隐隐约约的曲声从头顶传来,咿咿呀呀的似乎是二胡一类的乐器,她愣了几秒,腿不由自主地再次迈动
爬过一条逼仄的长长楼梯,眼前豁然开朗,几十平的空间里,乔初夏顾不得私自闯入他人空间的犯罪感,打量起眼前的摆设来
全套的酸枝木家具,古色古香的同时,配合着袅袅的熏香,叫人疑似回到旧时午后的惬意时光,正所谓经典可以雕琢,高贵却无法复制
半合半张的屏风后,美人榻上正卧着个人,一身白色真丝中式衣裤,手肘支着头寐着,听到声响,眼眉略略紧锁,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
鼻息间嗅到淡淡的酒香,乔初夏微微扫了一眼,果不其然,榻边的小几上,可不正摆着一支细长瓶颈的银壶,盖儿掀开,香气袭人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夏天还没过完呢,你今儿这是来找我喝酒么?”
年轻女人依旧支着头,软软地问,慵懒的神色令她深刻的五官看上去似乎蒙了雾,原来不只美人出浴,美人刚睡醒也是这样迷人
“呃,对不起,我路过,听见声音就上来了……”
乔初夏退后一步,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觉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偏又想不起来
“嗳,我见过你,有一晚上你和那个会看人心的变态一起来的,他点的酒很贵,我记得”
女人用手指点了点嘴唇,脑子里灵光一闪,居然认出了乔初夏
淡淡的檀木香气混入鼻息,乔初夏一滞,周围的味道委实好闻,她又吸了一口
“给我一口酒!”
她壮着胆子,脱口而出
和陌生女人聊天,也许只有酒才是最适合壮胆子的
古秦淮河上,倚画舫娇声笑的姑娘们,着短衣纱裙,挽住过往男子的手臂,却是讨一壶酒来喝,是职业,也是爱好
“我的酒,可是掺了水的假酒……”
对面的女人咯咯笑着,哈下身子,乔初夏刚好能看见她胸口处的微微起伏,诱人的弧度尽显,随着呼吸轻颤,带着香水的尾调
腾出一只手,为她倒满一杯,亲自送来
乔初夏接过来,伸出舌头,灵巧地走了一遍唇线,吸走,碾磨一圈,她是干枯多时的几片花瓣儿,初看不起眼,若是浸过酒,霎时活过来
“假酒最好你当我是酒婆子,那‘炮打灯’的威力我还是能受得起的”
冯骥才有部小说,就叫《酒婆》,酒婆穷困潦倒,可每天必要去酒铺里要一杯烈酒“炮打灯”,每每喝下过马路却从不出事然则有一日店老板良心发现,再不在酒里兑水,那一日酒婆喝了酒,便被车撞死,一命呜呼
“你这一张嘴倒是损到家,难道品不出这是上好的女儿红?”
女**笑着摇头,自然是知道这一段典故的,索性执起来酒壶,自己仰头喝了个干净
原来她不是酒水促销,正是这家酒的老板,廖顶顶,一个二十六岁的单身女人
同性之间的友谊很奇怪,来得要比男人诡异得多
坐在她对面,那女人擎着杯子对乔初夏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颠倒众生
眉梢眼角确实是有隐隐的风尘气,在场子里摸爬滚打久了,那种看透世事的神情叫人不舒服,却也不厌烦
面颊上是近年大热的液体腮红,玫瑰色,玫瑰香,飘忽的一抹红,风情潋滟
“你有男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