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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刚从香港回来,又约刘多福到了望月坡,他必须把要做的事做完。
“宋总,今天怎么这么慎重其事地在这里见面?不会是我老兄有什么事做错了吧?”刘多福心里疑惑,他虽是在行政上滚打了一辈子的人,但对宋刚有种莫名的敬畏。
“多福兄,今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今天,我请您来望月坡喝杯茶、聊聊天。”宋刚说得有些动情。
刘多福感觉宋刚有什么重要事想说,他知道,宋刚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更不是喜怒无常的人,他看出了宋刚的哀伤和忧愁。他想,难道宋刚又遇到了麻烦事?一年前他被贬到长江公司,难道现在又遇到厄运了?不会吧?范文武才对他施恩不久,难道那是做秀?不过,官场上风云莫测是常见的事,范文武要整他也说不准。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可悲了,人生也太无常了。
刘多福不需要用官场的面孔对待宋刚,因为,宋刚从到长江公司起,就没有用官场规则对待过刘多福,这是刘多福一直很感激、欣慰的事。因此,刘多福曾经几次甘愿受屈,他奇怪,自己竟也成了宋刚的死党。
其实,刘多福这一辈子在官场上滚打几十年,经历的风风雨雨足以写成一本书。他三十岁不到就出道,当乡长、书记多年,后来又在县里任常委、副书记。本可以在县长和县委书记位子上干几年,由于人品正直,不善于巴结上司,竞争失败后被异动到市里当了招商局的副局长兼副书记。后来,招商局局长因贪污受贿案被抓,他主持工作达一年之久也没扶正,最终被安置了个书记位子。他没有争执,人也心灰意冷了,打算就在这岗位上休息休息。等年龄到了就退居二线,那年他才四十出头,正是大好年华。可他在这位子上还没干多久,长江公司开始走下坡路,又被调进该公司当书记,一干就是十来年。
在长江公司,他本想辅佐总经理把公司带出困境,可几任总经理,没有干实事的,只会吹吹拍拍,吃喝玩乐。去年宋刚来时,他也没有看好他,心想,一个毛头小伙,棱角太多,又是个落难之人,只怕会无法收场,最后又会和前几任一样,灰溜溜地离开。可事实是,宋刚竟然奇迹般救活了公司,刘多福感到十分欣慰,也十分幸福。
刘多福估计宋刚又有厄运到了,既同情又心酸,说:“宋刚老弟,你约我到这么豪华之地喝茶,不会是因为我喜欢碧螺春,仅仅喝喝茶而已吧?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知道挨整的滋味。我这辈子就没少吃过苦头。说吧,有什么委屈你就对我老兄说。”
宋刚笑了笑,笑得不开心,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有一种悲壮感。这恰恰与在江城被贬时相反,那次他笑得开心。被整时笑得开心,重用时倒笑得悲凉,这种感受只有宋刚明白。宋刚看着刘多福,说:“多福兄,这一年你替我受了不少委屈。”
“别这么说,都是为了长江公司,我别的能耐没有,挨骂的本事倒学到了。其实,真正苦的还是你。哎,总算是熬出了头。”刘多福很欣慰、很快乐,似乎陶醉在“终于熬出了头”的幸福之中。突然,他又想起了刚才的担忧,说:“你不会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