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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冬阳此话一说,众人皆惊。汪少华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冰冷的东西从头直灌到脚底,然后是战战兢兢的,变成了巨大的恐惧感。半天,回过神的他不得不说出一句违心的话:“好,好。丁俊军该枪毙。”
“嗯,这种人,你们竟然把他推向江城的县委书记。嘿嘿,临江市委政府,是什么样的一个班子?啊?”范冬阳斜着眼看着汪少华说。
汪少华鼻尖上的汗珠掉了下来,他准备再卑躬屈膝地羞辱一番自己,可范冬阳没给他机会,他还在不绝地侃侃而谈。
汪少华看了看范冬阳,此人惹不得,要命就别惹这人。汪少华想。他又瞄了一眼林德才,这人得意洋洋地摇着一条腿,嘴上还露出一丝微微的冷笑,眼睛盯着黄涛。
黄涛坦然地看着范冬阳,又微笑地朝林德才笑了笑。范冬阳讲完话,汪少华的检讨也结束了,黄涛说:“宋刚和丁俊军罪有应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未来,我们在范冬阳省长的亲自指导下,临江的未来是美好的。”接着,用力地鼓起了掌,不知他是为谁鼓掌,是为自己的缺得话鼓掌呢,还是为范冬阳的亲自指导鼓掌?谁也弄不清。
鼓掌是有传染性的,一人的掌声迅速感染了所有的人。黄涛的掌声才起,立即就变成了所有人的用力鼓掌。
人不多,掌声可很响亮。范冬阳很愉快,很受用。当官的人嘛,就为了这掌声。有首歌,就是“掌声响起来”,写得真好:“孤独站在这舞台,听到掌声响起来,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多少青春不在,多少情怀已更改,我还拥有你的爱。好像初次的舞台,听到第一声喝采,我的泪忍不住掉下来。经过多少失败,经过多少等等,告诉自己要忍耐,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你的爱将与我同在,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歌声交会你我的爱。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你的爱将与我同在,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歌声交会你我的爱。”
范冬阳不孤独,簇拥的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他也不是初次站在这舞台,掌声早已经习惯。但今天不同,因为,自认为有望再上一个台阶的他,应该是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地在地市一级威风了得。这感觉很好,可以无顾忌的、至高的发号施令的感觉真好。这可以理解,也很好理解,要不,怎么世间上有无数的人都在往这条路上挤呢?
掌声过后,范冬阳心里甜滋滋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君临天下的感觉使他飘飘然起来,他说:“我,范冬阳,今后一定会非常关注临江的一切,临江,将会有一个快速的、实质性的的大发展。今后,你们一定要在省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团结一心,彻底改变过去的那种怪现象。林德才同志是个非常好的市长,在他的领导下,临江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发展。作为市委,一定要支持政府的工作,当然,还有人大政协也是一样,要全力支持政府的领导”这时,他瞧了一眼焦兴,给了个怪怪的眼神。他继续说:“临江市政府,在林德才市长的领导下,要有……。”
很多人的眼睛在看着林德才,范冬阳几次说他“有德有才”,不知是因为名字取得好呢还是范冬阳真的这么认为,反正,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人看出来他哪里体现过“德”,又几时展现过“才”?
临江这阵子被折腾着,汪少华是最苦恼的,他没法子,为了前途、为了地位,他不得不主动出击,赔礼,再赔礼,只差没给范冬阳磕响头了。不过,他当着范冬阳的面,汪少华狠狠地扇着自己两个耳光,说:“省长,我汪少华真是一头蠢猪,那天你的指示我有理解错了,对不起啊对不起……”
“什么指示?你理解的很对呀。你说说,什么指示理解错了?”范冬阳斜着眼睛看着汪少华说。
汪少华说:“丁任命俊军为江城县委书记一事,是我糊涂呀。”汪少华乱了方寸,又出错了,犯忌的话又说出了口。
“什么?你任命丁俊军一事,关我什么事?我作了指示吗?啊?”范冬阳脸带怒色,对汪少华说:“你们任命谁,那是你们的职责。嗯,你可别理解错了。韩斌与我什么关系?说来说去,任命他才是错了,因为,他是宋刚的秘书。不过,我们不能把谁是谁的人划得这么清楚,都是国家干部,不是谁的私有财产,所以,韩斌的使用也是应该的,正确的……”
范冬阳不喜欢汪少华,汪少华有自知之名,他知道,今后的日子将是艰难的,就因为一个人,林德才。无德无才的林德才有了一个很硬的靠山,我汪少华这辈子是没法超生了,汪少华想。
汪少华现在想起了宋刚,有才有德,但太有才了,汪少华容不得他。林德才无才无德将会让汪少华苦不堪言。这两人,汪少华都不想要,不过,今天,他还是想念起宋刚,是他把宋刚送进了监狱的,虽然他只送了一只脚而已,但自己还是把宋刚推了一把,把他推进了监狱。没想到,宋刚才走,却又来了一个更糟的局面。唉,要是这样,还不如过去的日子好。
就在汪少华想念宋刚的时候,宋刚也在想汪少华。为什么丁俊军还是没能幸免呢?他巴结汪少华应该到了九成九的火候了,怎么风云突变呢?宋刚在想。最近,没有康健的人了,他知道,上面的那位人开始发威了。
今天,应该是第一场雪,但这场雪很大,一天一夜没完没了,气温骤降了十几度。
“站好了!今天,新任狱长给你们训话,好好给我听着,谁要是不老实,谁要是捣蛋,将按照监狱的规定从重处罚。”一名狱警威严地警告着站在雪地里的所有犯人。“076号,站好了!”
宋刚看看自己的姿势,没发现哪里没有站好,标准的囚犯姿势,笔直而又猥琐。不过,既然干部说没有站好,那就是没有站好,他又动了动,站了个和原来一模一样姿势。这下,也许那干部满意了,他没有再看这边,而是阿谀地弯了弯腰,把狱长迎接上了台上。
“咳咳,我说,你们都应该想家了吧?啊?快过年了呗。”新任狱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第一句话就刺在了大家的痛处,“嗯,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理解。”
“痞话,鬼就相信你理解。”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宋刚边上说。
监狱长没有停留,继续说:“嗯嗯,你们当初要是不犯法,哪会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啊?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呢?你们想过没有?啊?”
“鬼话,天下哪有后悔药吃?你坐着说话不腰痛,哪天只怕你也站在我们这群人里,看你说不说得这话出?”那声音又在宋刚旁边说着。
“076号,站出来!你在下面说什么?”站在监狱长旁边的干部吼道。
“我?”宋刚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没说话呀。”
“站出来!你还说没说话!出列!”那位狱警吼着。
“我说的。”站在宋刚旁边的那个犯人勇敢地承担起这份灾难,“不是076号说的,是我说的。干部,您听错了。”
“少啰嗦,没有说你,你给我闭嘴。076号,站出来!”那位干部坚持着自己的错误,再次对宋刚吼道。
“好,我出列。”宋刚说着,已经站了出来,还冤枉自己说:“对,刚才说话的是我。你没有听错。”
“你在下面嘀嘀咕咕说啥?”监狱长问,“不好好改造,是想把这牢底坐穿吧?”
宋刚看了看阴测测的监狱长,回答道:“我说,天气好冷,大家还没换冬装呢。”
“嘻嘻,哈哈,也知道冷吗?”监狱长戏谑地说。
“是,是人就知道冷。”宋刚说。
“你们也算是人?”监狱长说。说完还哈哈一笑。
“不知道。”宋刚说。
“怎么?是人不是人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长相嘛,都像是人,两条腿两只手,还有头有脸的,像人。不过呢,吃的东西有的像猪;干的活像驴马。所以呢,搞不清自己是人不是人了。”宋刚回答道,“狱长,你说我们是啥呢?”
站在雪地里的犯人们有的人咯咯地轻笑起来。
那监狱长像看怪物一样从上之下打量着宋刚。宋刚也从上至下打量狱长。
“看我干啥?”监狱长说。
“看看,那你看我干啥呢?”宋刚问。
“你不是说要我看看你是啥东西吗?我看那,你像一头猪。”监狱长说。
宋刚说:“哦?我是猪吗?猪也讲人话吗?”
监狱长说:“你是讲人话的畜生!”
宋刚微笑着:“哦,我懂了。你是人,你是讲畜生话的人。”这话像是捅了一只马蜂窝,不对,应该是两只马蜂窝。一只马蜂窝是狱警们,他们正想找宋刚的茬子,宋刚骂监狱长,送上肉砧的肉还不好剁?七八个彪悍的狱警冲上来把宋刚扭起来,犹豫着是送他上禁闭室还是让他继续站在台子上?正当他们犹豫时,另一只马蜂窝也炸开了,雪地里的犯人们也愤怒了,人多势众的囚犯们开始了与装备精良的狱警们对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