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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安平一向不耻马鹏飞的品性为人,但不管是从哪看,两个人之间总归有过深入的接触,这感情也要多过林树则,正是有这个感情基础存在,说轻说重都能一笑了之,所以安平要从中和稀泥,劝说纷争,必然要避重就轻的绕过林树则,把矛头指向马鹏飞。w w. . c o m)
但只要人不傻的都能听出來,安平的这个矛头只有特定的倾向性,沒有明确的针对性,哪怕指名道姓的直逼马鹏飞,但落到大家的耳朵里谁亲谁疏,谁远谁近,自然一目了然,而马鹏飞也比较识趣,听到安平一开口表态,立刻收起了一脸的酸相,一声冷哼归于了沉默。
“林主任,耿经理,情况打探的差不多了,十楼的走廊里站着全是各地区的党政领导,都是奔着这个项目來的,人太多,我实在挤不起去,最终也沒见到领导,不过我跟路秘书约好了,晚上咱们县里宴请向主任和省农委的相关领导,接下來怎么做,还请两位领导拿主意……”大家都是体制内打拼的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大家也都懂,人家能出來接受你的宴请,就说明项目的事情已经有了明确的倾向性,可以说基础已经打下了,申请已经成功了六七分,安平的任务到这里就算完结了。
“好,好,安平果然不负重望,可算是咱们卷烟厂的大功臣啊,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提请县委、县政府为你表功,林老弟、马老弟,安平已经把戏幕拉开來了,能不能唱好,唱得精彩,还得看咱们几个精诚团结,胜利在望,成绩可都是大家的,接下來……”安平做通了工作,这个面子人家省农委的领导是给了,接下來郊县能不能一鼓作气的把项目全盘端下來,那就要看自己准备怎么接招了。
不过,这问題也就來了,耿全明的眼晴在林树则和马鹏飞的身上扫了老半天,越想心越凉,官场上讲究个身份对等,就自己三个小科级干部,外加安平一个白丁,别说宴请人家省农委的一把手,堂堂的实权厅级大员了,就是宴请人家的秘书怕是都不够格吧,要知道,很多省直部门一把手的谪系秘书可都是处级,混的好的就是高配副厅级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若真由自己挑头出面宴请省农委主要领导,那不是尊重,纯属是在打领导的脸,拿人家不当回事,人家挑理都怪了呢。
地位不对等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吃饭吃的是感情,沟通的是友谊,敲定的是工作,在迎來送往,推杯换盏中,很多问題都要说明白了才是吃饭的目的,耿全明不认为自己一个企业的二把手能与省农委的厅级大员吃出什么感情,沟通出什么友谊來,这感情沒有,友谊又不对等,工作更是沒得说,就好比项目人家给你了,你们郊县怎么去落实,又怎么去推进,相关的匹配资金怎么下发,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你沒做到那个位置,你有那个发言权和决策权吗。
“耿经理,宴请省农委的主要领导,只靠咱们几个不够格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跟雷县长汇报一下,请雷县长马上驱车走国道奔省里來主持大局,稍稍赶赶时间的话,还來得及……”林树则的精明都落到了争权夺利上,一看到安平能把领导约出來赴宴,立刻意识到申请有成功的希望,这可是给自己长脸,给领导长脸的事情,必须得第一时间汇报给身后的老板,才能突出自己在完成此次工作中的超然地位。
“是得向县领导汇报,不过,刚才安平不都说了呢,十楼的走廊里挤满了各地的党政领导,人家省农委可是实权的厅级部门,省农委的领导可是厅级大员,单靠雷县长一个人怕是支撑不起这个场子,我的意见是跟高书记也汇报一下,毕竟高书记才是县里的一把手,由他出面主持大局,更能体现出对上级部门的尊重……”林树则的话音未落,马鹏飞的脸色顿时一变,心里对林树则的怨气更大了,这还八字沒一撇呢,你林树则就急着抢起果子了,你这争权夺利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合着我们都是陪你打酱油,看热闹來了。
自家的事情,马鹏飞他自己怕是最清楚,和林树则本來不是一路人,林树则是扯着雷县长的线,而马鹏飞则是爬在县委高书记的墙头,更是高书记力排众议,一举推上位的,这站排站位可都是有原则立场的,上面的领导顾忌身份,若沒有太大的纷争,基本上要维持着表面的一团和气,但下面的人可就沒这顾忌了,既然你林树则不讲规矩,那咱就干翻天了,凭什么好事都是你一个人的。
“耿经理,你有什么意见……”眼看着临时拼凑起來的队伍又起了分歧,安平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马鹏飞会一直跟林树则掐个不停,拉拢自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所站的队伍不同,所代表的立场自然也不同,很明显,马鹏飞无论是为了拉拢安平,还是要表明自身的立场,都沒有理由处处对林树则的那份狂妄自大谦就避让,这会儿两个人都把背后的靠山搬了出來,一个高书记,一个雷县长,那就是摆明了车马,要撕破了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了。
卷烟厂是郊县的支柱企业,谁抓住了卷烟厂的话语权,谁就把握了郊县的话语权,所以涉及到了卷烟厂未來发展方向的项目,就延伸到县委领导层次的话语权之争,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趟这趟混水,但是,自己还不是最难受的,这会最为难的怕是要属耿全明了,夹在针锋相对,立场分明的马鹏飞和林树则中间,耿全明的心怕是最纠结的,安平倒想看看他最终会倒向哪一边。
“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吗,啊,刚才安平不都说了吗,咱们对这个项目估量不足,外地可都是党政领导一起上阵,齐抓共管的,所以无论是雷县长,还是高书记单独來主持大局,都不足以表达咱们郊县对省直部门领导的尊重,我的意见是林主任通知雷县长,马主任通知高书记,我呢也要跟我们卷烟厂的李厂长汇报一下,这样一來,县里的党政领导都出席,具体的承载项目方也來了,这才能体现咱们郊县的诚意不是……”看着林树则和马鹏飞一脸严竣的盯着自己,阴沉的眼神隔着空气向自己袭來,莫名的压力压的耿全明很为难,党政部门可都是骑在企业头顶上的婆婆,在上口部门立场分明的前提下,单独倒向哪一边,都会把另外一边得罪的透透,这平白给自己树敌的事情,耿全明可不会去做,索性装起了糊涂,从中和起了稀泥,來个两不偏帮一勺烩。
耿全明给出的答复明显就是和稀泥,无论是林树则还是马鹏飞都不是很满意,这一点从两个人一个撇嘴,一个瞪眼的小动作,小表情就能看出來,但两个人也都知道,耿全明不傻,在形势还不明朗的时候,他是不会表明立场的,这个答复也算照顾了彼此的颜面,也算是一个比较中肯的意见。
“耿经理这话说的在理,我看就这么办吧,人多力量大,党政领导一起动员起來,也能显露出咱们郊县的感情,这事安平出的头,就交由安平全面调度吧……”耿全明的答复一出口,马鹏飞的嘴就是一撇,撇嘴就是马鹏飞对某个事情不满意的招牌小动作,不过,马鹏飞在省里跑项目的经验比之林树则可要多的多,细细一品味,感觉耿全明的两不偏帮,自己这边还是占上风的,自家的大哥可在省农委呢,虽说沒什么实职,可也是实打实的副厅级,若无意外的话,必然要出席晚上的宴会,有大哥帮衬着,自己所代表的高书记一边必然是要有不少的加成。
另外,让马鹏飞高兴的是,林树则只顾得争权夺利抢果子了,却忘了这趟差事的根本在安平的身上,虽然自己和安平有点小分歧,小龌龃,但还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的,这一路上又刻意的跟安平缓和关系,从安平刚刚表露出的倾向性看,无疑安平还是接受了自己的示好,只要抓住了安平,就等于把握住了向玉田的方向,那什么项目的,感情的都不在话下。
而且,马鹏飞发现自己这边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筹码,就是对安平之前许诺的条件兑现的筹码,作为本土干部,雷县长强势那是不假,但他再强势他也是主持政府工作的县长,要知道如今党政分工可是明确的,政府可是在党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党委抓决策,政府抓执行,党委管人,政府管钱,主管官帽子的可是县委书记,想要兑现安平的承诺,那还得高书记点头才行。
“大家沒意见,我更沒意见,不过我的经验不足,还请各位领导多多指导才是……”胜利果实还沒影呢,就似模似样的做起了分配,这情景安平听说过,却沒看过,原來领导的成绩都是这么來的,这一次算是开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