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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东倒抽了口冷气,阮雄和裴碧悠的事儿方桦都知道,可见这方家,或者方桦真是到了一家的高度的了。
“呵,方桦,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姑姑十年前就死了。”
“是吗?那你既然这么没诚意,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方桦这会儿可是不着急了,转身就要走,一副悠哉的模样。
裴靖东握紧了拳头,低喊了一声,“方桦,如果你想借助那些人的势力坐上方家的主位,我有办法。”
方桦缓缓回身,看向裴靖东,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你的离婚证,你好好的看过了吗?”
“什么?”裴靖东诧异的问。
方桦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这年头造假技术炉火纯青。”
扔下这么一句话,方桦似笑非笑的离开了。
裴靖东站在那儿,紧握的拳头慢慢放下,拧着眉头坐下来,回味着方桦刚才的话,方桦不会无怨无故这样说的。
于是,裴靖东拿出手机,几乎迫切的去拨号码。
电话是打给展翼的。
“你在哪儿?”
上来就问展翼在哪儿。
展翼是在单位的,裴靖东听罢,就丢了一句:“在单位等着我!”
挂了电话,大步就离开医院,打了车回单位。
到了办公室时,展翼早就等在那儿了,看到裴靖东脸上的伤,还喳呼的喊着:“哥,你这是怎么了?”
裴靖东没理他,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翻找着什么,没一会儿就找到抽屉里那红色的离婚证的小本子。
翻开来看了起来,仔细的看,就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展翼也是好奇,凑了过去问:“哥,你怎么想到看这玩意了……”
裴靖东的心怦怦怦的跳动着,心底有个念头强烈的都要压不住了,还强撑着问展翼:“这是真的吗?”
展翼怔了下,而后抹了把汗,无奈的低语着:“哥,你是脑抽了吧,这当然真的了,难不成我能扔给你个假的啊!”
说罢,展翼也是眯了一眼,嘴角抽抽的补了句:“没准就是假的。”
“怎么说?”裴靖东轻眯的虎眸里闪过一抹锐光。
展翼吞了下口水,这才说起那天去办证的事儿。
画面回放,那天展翼拿了裴靖东扔给他的一袋证件,就去民政局了,到那儿之后给裴靖东提前打过招呼那哥们,就是民政局一领导去了个电话。
然后那领导就让展翼去在厅,打七号柜台去办理。
展翼就去了,七号柜台是个中年男人,带了一个实习生。
中年男人那天有点拉肚子,看了展翼的证件后,就让实习生给办,他得去医院开点药去,说是拉的快虚脱了。
那实习生就按中年男人说的去了办证件,展翼就跟那儿等……
等了得有半小时吧,那实习生才把办好的证件给他,展翼当时就觉得怎么从里面拿出来的啊,他看到的都是当面办理的,给盖上钢戳的。
就顺嘴问了一句:“你这跟别人办的不一样啊,不会是假的吧。”
那实习生就嘟囔了一句:“对,就是假的,我外面花二十块钱买的!”
当时展翼愣了下,那实习生又嘀咕了一句:“你也看到我跟这儿打出来的,我刚来这机子还不太会用,再说我老师不在,我也开不了这机子,才去里面托科长给盖的戳。”
展翼想想也是,这证件可是在他跟前打的,又是在民政局大厅办的,肯定就不会有假了。
这会儿让裴靖东这么一问,他就想到这茬了,特别是当时那女实习生还跟他说了一句劝慰的话:“回去劝劝啊,别这么想不开,要是反悔的话,当天来找我,还能补回来。”
展翼没当回事,那女的就说了,他们的系统第二天才会录入,当天找回来,还有可能补救的。
所以当时展翼看裴靖东拿到离婚证那难受样子,就想说不行再回去改过来,不离了行吧!
可裴靖东当时坚持是离的。
现在倒好,猛然觉得可能真有问题。
裴靖东伸手摁住狂跳的太阳穴,开始打电话,就打给当初托的那哥们,几通电话下来,很快就知道那实习生叫什么名字。
叫白洁!
白洁!
裴靖东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全是拜郝贝所赐,说有个什么小黄文的女主角就叫白洁,所以她被抓进国安的时候就给那个看教起了个绰号叫白洁。
心中的狂喜,几乎都压不住了,裴靖东又强忍着给国安那边去了个电话,查下白洁。
很快反馈过来,这个白洁就是国安那边过去的。
这姑娘背后也是有人吧,人家是轮岗的,国安那边呆了一个月就不呆了,下一站就调去民政局了……
用那姑娘的话说,要找个最适合的工作!
“哥,这,我……”展翼囧的说不出话来了,卧槽,真是假的啊!
那郝贝跟方桦这算什么,报纸上登的都亲上了,还同居了,那睡没睡的谁知道啊,他哥这是当了多大一活王八啊!
展翼悲催的好像看到他哥头顶上那绿油油的光了。
“去找白洁!”裴靖东咬牙,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味了。
民政局跟他们单位就在一条路上,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但到的时候是中午。
白洁的电话他们也要,可是裴靖东就想亲自去问问白洁这怎么会事儿。
可巧了,刚停好车,展翼一眼就看到那站在民政局门口跟一个年轻小伙子在侃大山的白洁了。
下车,展翼就奔白洁那儿去了。
白洁让展翼抓到时还挣了一下,边上的年轻小伙上来就拽展翼,被后面跟上来的裴靖东抓住就给扔到了一边。
那小年轻摔了一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展翼一脸凶神恶煞的神色问白洁离婚证的事儿。
白洁这儿正烦着呢。
你知道上次她给郝贝办那个证,只给这做假证的小哥二十块钱。
出一个快证,高仿的,那都是二百起价的。
这办假证的不是别人,正好是白洁的同学,当天白洁就给人掏了二十,还要出快证,要不是看着同学的份上,人家也不给白洁办的。
结果证给出了,白洁这赖起账来了。
刚才俩人就在这儿说叨这个事儿的,白洁一听离婚证,眼前一亮。
拜托,她是下月光族,这个月刚开工资,下个月工资都用信用卡给透支出去的人,哪里有什么现钱啊!
午饭还是跟着领导去蹭的呢。
“等,先给我二百块钱!”白洁甩开展翼的手就要钱。
展翼咬牙:“欠你的啊!”
裴靖东很麻利的就从钱夹拿了二百块钱出来,给了白洁。
白洁拿到钱,走到那摔到的同学跟前,先伸手让人家找她二十,才把二百递过去。
小伙拿了钱,这个眉开眼笑的,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啊,你以为办假证的多风光啊,赚点钱容易么他,要了这么多天的账呢。
白洁拿到二十找零笑眯了眼,真好,晚上可以吃顿好的了。
“白小姐,不介意的话去车里说会话吧。”裴靖东对着白洁还算客气,展翼就没那么客气了,唧唧歪歪的说白洁一个公务人员跟办假证的是一伙的。
白洁小姑娘翻着白眼给了展翼一眼:“是你听不懂人话!”哼,道貌岸然,假正经。
展翼那个脸黑啊,当时那种情况,谁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坐到车里,裴靖东就跟个领导一样的看着白洁问:“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白洁这才嗫嚅地开口:“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话说,只能说郝贝点太正了,那还是白洁第一天到民政局报道,领导就把他分给了他们这儿资历最老的柜哥王大志当徒弟。
这不上来就遇上裴靖东要办离婚证。
当时白洁就是看展翼眼熟,因为郝贝在国安时,展翼也跟着去过的。
后来看到里面的证件是郝贝时,白洁那脑子就发晕,而且她听王大志说这是走内部关系办的。
这走内部关系学问可就大了,说是不用当事人,离婚结婚都能给办的。
上面领导特批的,那白洁就明白了,郝贝这是要被离婚了啊。
所以在把证件都打印出来后,她就借故把证件揣兜里溜号了,去了洗手间给郝贝打的电话。
就说啊,现在有人要跟你办离婚证了。
郝贝那边有点发傻,白洁就觉得郝贝也不想离婚的吧,就叨叨着说她一同学就跟这民政局门口办假证呢,要不先弄个假的胡弄过去,等郝贝想清楚了,再把钢戳给盖上。
这样也行吗?
当时郝贝就问过白洁了。
白洁说当然行了,那什么电视《北京青年》上里的何东跟权筝去登记时,不就一个结婚证没盖戳就没登记成么?
这两本只打印出来,差一钢印,当然也不算数了。
而且证都打出来了,很方便的,只要郝贝想清楚了,说这个婚离,那么白洁偷摸的给盖上章就成了。
结果呢,就是按白洁这样说的去做的。
裴靖东听罢,眼底带了抹笑,可那笑很快就隐去,拍拍白洁的肩膀夸奖道:“干的好。”
拉开车门,走到白洁那边打开车门,作了个请的手势,把姑娘给请下车,他自己坐上车,就喊展翼开车。
白洁愣愣的站在那儿,看着车子开离原地,脑袋卡带顺了一样的一拍脑门:“我去,忘记给他说郝贝给我来电话让盖戳了啊!”
白洁挥着手,喊啊,叫啊,想把车子给叫回来,可任她把手快挥断了,车子该没影还是没影了。
展翼倒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还跟裴靖东闲扯淡:“哥,这小妞还挺热情的啊……”
裴靖东没功夫想这些,这会儿脑子里转着的是方家的事儿。
不管有没有假离婚证这事儿,他在去找方桦时,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这样做,现在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了。
是他的老婆,那就绝对不能在别人的怀里!
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那就不行!
所以拿起手机给方桦去了个电话:“见一面吧!”
“行,你说地方吧。”方桦那边给了这么一句话,显然一副在等裴靖东的模样。
裴靖东说了个地址和时间。
方桦就挂断了电话,此时的方桦正在饭桌上,是在方家的饭桌上,主位上坐着方公道。
方公道的左手边是方怡澜,右手边是方桦,方怡澜的下手边坐着康裕,一点意外也没有,秦汀语左挨康裕,又挨方桦。
“怎么?他答应了?”方公道看着方桦问。
方桦点头:“约了我见面,应该差不多吧。”
方公道轻点了下头,笑眯眯的看着方桦:“我桦儿是最不会让爷爷失望的了,等你好消息。”
方桦回一笑:“好,一定不会让您老失望,那孙儿就先告退去准备了。”
等方桦离开后,方公道才看向秦汀语:“小语啊,最近给你爷爷还有联系吗?”
这问的就是秦家的老头子秦煌煌。
从秦老太太去了之后,秦老头子的位置也是让架空了,如今对外宣称就是在养病,但实际上,没那么严重。
别人不知道,方公道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煌煌那老头在找碧悠。
这个世界上,能控制住人的其实还是人。
不管钱还是权,最终都在为人服务。
秦汀语勾唇一笑:“爸,你就放宽了心吧,这点小事,我要再办不好,我就不配当您的女儿,更不配嫁给表哥了。”
康裕僵直住身子,木偶一样的坐在那里。
方怡澜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好,好……”方公道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看到越来越多的力量都归拢在他的手里了。
G城秦家的势力不容小觑,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秦煌煌能这样任儿子孙女给架空了没反应才怪!
*
裴靖东的车子又一次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坐在车里好一会儿,这才下车。
展翼本来要跟上的,让裴靖东一抬手给制止住了:“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上去很快下来。”
半小时后,裴靖东从医院里走出来,坐上车时长舒了口气,眼底有疲惫,却也有喜悦。
“哥,你是去看姨父了吗?”裴红军就跟这儿住着的,展翼觉得应该是去看裴红军了的,只是他不明白,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去找郝贝吗?
裴靖东恩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拧了眉头看眼时间问展翼:“让你订的机票订好了吗?几点的?”
展翼说订好了,退了上午订的去云南的,改订的去江州的。
“哥,我们不去找我嫂子吗?”
“你别问。”
裴靖东这拿起手机,又给方桦发了条短信,时间地点全改了,在机场候机室里见。
方桦这会儿人已经到了裴靖东说的地方了,这边裴靖东临时又改了时间地点。
而且看样子是很着急,方桦已经猜到裴靖东去机场要去哪儿了。
两辆车子从不同的方向往同一个地点赶去,几乎同一时间停在了机场相临的两个位置上。
裴靖东没下车,方桦也没下车。
裴靖东正好在副驾驶位上,跟方桦就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降下车窗,看着方桦:“看来你也很急吗?”
方桦也不恼:“怎么?难道你不急?”
裴靖东弯了下嘴角,递了张纸给方桦:“我能做的就这些了。”
方桦接过纸张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拿起火机随即点燃,又燃了根烟,抽了两口才说:“别人都可以不要,裴碧悠必须要。”
“方桦,这个不行,你换个人都行!”裴靖东拒绝,如果不知道碧悠是他姑姑还好说,都知道了,那就万万不行!
方桦无奈的耸肩:“跟你说实话,要是我,我真看不上裴碧悠的,是有人看上了,我爷爷等着看我呢。”
裴靖东挑了下眉,猜测的问了一句:“你爷爷要的人?”
方桦如实告知:“南边的势力。”
只需一点,裴靖东就明白了,倒抽口冷气,南边能有谁非碧悠不可,那只能是秦家那老不死的老头了!
“哼,一丘之貉!”裴靖东冷哼一声。
方桦回敬一句:“彼此彼此。”
裴靖东一咬牙:“行,就这样!”
方桦笑了笑,又看向裴靖东:“你也不过如此,我以为你真伟大到无私呢。”
裴靖东脸色僵了僵,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如果你的老婆儿子在对方手里,我想你也会这样的选择。”
方桦这下笑不出来了,火大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恨不得下车一拳打烂了裴靖东脸上的笑容的,可……
裴靖东和展翼卡的时间点刚刚好,进了候机厅就正好登机,也没浪费什么时间的。
“哥,我们去江州干嘛啊?”
裴靖东丢了两个字:“回家。”
展翼哦了一下,就没再问了。
上飞机前给江州那边家里去了电话,到机场时就有人来接了。
裴靖东有快一年没有回过江州的家了,这里只留了一个老管家和两个佣人,其它的人都遣散了。
得知裴靖东回来,管家和两个佣人早把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干净整齐,这会儿屋里菜都烧好了,可裴靖东只是到家里去了一趟自己的屋子,换了身衣服就招呼展翼跟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