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劫 第二十三章 谈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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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怎么会有‘非洲血蚂蝗’?”陌生男子的表情渐渐凝重,最后终是震惊的问出了口,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东靖盟”勾陈堂下的“血刑”。除非犯了重大的过错或者严重叛帮,一般不可能使用的。可是据他所知这名女子并不是“东靖盟”的人。可是她身上的确是“非洲血蚂蝗”不会错的。

刑离在听到答案后脸上的淡漠面具已开始出现裂纹,他一把拉过座位上的男子:“你说她身上有‘非洲血蚂蝗’。”

“恩,而且有一段时间了。她发烧是‘血蚂蝗’引起的。”紧皱的眉头,倒是比花语的表情要凝重几分。偏头看了看一脸冷漠的女子,心下的猜疑更重了。

看到刑离呆怔的表情,花语倒是愿意相信他并不知道这事的了。可是就算不知道又怎样呢?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安静的看着两个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的男人,花语突然有些好笑。自己唱的戏,却找不到台阶下了。

“要告诉怀吗?”坐在床沿上,花语卷缩起双膝,下巴隔在膝盖上,悠悠的问,语气轻慢,连自己都感觉有些恶劣。

“我打电话给主上。”半响刑离居然蹦出了这样的答案。

看到刑离真的拿出手机,花语的眉不觉皱了起来,低喝:“不可以!”刑离的反应在她之外,不管他是不是做戏,她却不能冒着让他告诉耿于怀此事的险。她还有一些事要做,刑离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就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计划。

花语转头,淡淡的对陌生男子微笑:“我最近头晕的厉害,可以缓解吗?”

“严重贫血引起的,输血会有一些帮助,可是……只要‘血蚂蝗’拿不出来治表不治本,而且到了春天……”

“到了春天,它会在我的体内繁殖。”花语帮他接下要说的话:“贵姓?”

“敝姓刘。”

“刘医生,我身上的东西你能拿出来吗?”

有些僵硬的看着花语,许久刘医生只能摇头。他知道怎么治,可是他没有药引。一切枉然!药引只有勾陈堂主游破云和“东靖盟”的长老刘业勋有。可是怎么这女子身上会有“血刑”,隐约猜测着答案,人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轻轻点了一下头,花语笑的更优雅了,淡然如雾般轻袅的笑意仿佛现在说的话无关生死。

“我知道怎么做,刘医生你就和怀说我只是感冒发烧吧。我会到医院去的,希望你给我输血,我需要时间做一些事。而我需要你帮我。”

“可是……。”

“刘医生,这事是你们‘东靖盟’的长辈刘老先生让我这么做的。”原来事到临头居然是抬出刘业勋来做震慑。

花语紧盯着刘医生,直到他点下头来,口中那口气才重重吐了出来。心里明明很苦,脸上偏偏全是暖暖的笑意。原来在这里也需要伪装的。

送走了刘医生,花语开始在衣柜里翻找合适的外出的衣服。而刑离只是锁着眉在她身后紧紧盯着她。半响他居然说了一个连花语都没想到他会说的话:“我很后悔!”

花语怔然,寻找衣物的手指僵了一僵,对他的恨意却突然烟消云散。原来要不恨居然是那么的容易,只是一个道歉而已。

后悔!后悔让刘业勋与自己见面吗?可是已经晚了不是吗?无法挽回的事如何后悔呢!

“你在外面等我好吗?我要换衣服。”

僵硬的抬头看了花语一眼,刑离退了出去,门扉关上了,一室的空寂,原来没有他的身影哪里都是囚心的牢笼。

给自己挑了件北京红的妮子裙,画了淡妆。镜子里的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太憔悴的。记得以前母亲给姐妹们讲“白雪公主”的故事,每次母亲讲到里面的巫婆皇后对着自己的魔镜问:“镜子!镜子!世上谁最美丽?”的时候,三姐妹总是争着说“我最美丽!”

“我最美丽!”花语笑了,手指抚在镜子上。往日可追!她的两个妹妹一定会比她美丽的。转身带门而去。

跟在花语的身后,出了园子,刑离不得不开口:“要出去?”

“恩!”

“可是……。”

“你又不是第一次背着他做事了,有关系吗?”

刑离难堪的僵了一下,却还是尽责的又回了一句:“出去不安全。”

“你跟着会不安全吗?”笑得讥讽,门扉却已经打开了。迈步而出,有些意外刑离居然真的没有再阻拦。心下笑的有些苍凉,这算道歉吗?

花语的第一站是医院,她接下来要做的很多事,都需要体力和精力。而她现在的状况却并不理想。

在医院输了血,人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刘医生一直沉默在侧,输血结束递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嘱咐了用量后沉默退走。那温软的眼神中居然全是悲悯。

花语淡然的微笑,淡然的接过药瓶。心里有丝细细的悲伤流过心脉,她一直是那么的骄傲,可是终究沦落成了别人怜悯的对象。而她却还是只能微笑。

会难过吗?其实当心疼到了极致还能感觉什么难过,无非是寒冬落霜而已。

“回去好吗?耿小姐。”刑离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着。眼神低垂着,自责吗?花语掉看眼神,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化解别人心里的情绪。

“不!带我去见刘业勋。”

一切才开始,而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刘业勋的家坐落在n市的北郊,独门独院的小别墅,镂花的大铁门沉掩着。明明是午后秋爽,可是隔着镂空的铁栏,看着那爬满了三角梅了院壁,看着那高大的浓荫碧翠的榕树,看着那穿花小径,居然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

站在铁栅外,歪着头花语怔怔的看着那幽深的“侯门”,心里蔓延出如墨般沉重的绝望。再进一步!只要再进一步!自己的命运真的将不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刘业勋应该算准了自己会来吧,那么精明。深沉和深思熟虑的人,对手每走一步都应该早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她不想他如意,真的不想。可是她却没有第二种选择。

刘业勋说自己是耿于怀的软肋,其实他又何尝没有捏握着自己的软肋。

从他来见自己开始,他已经是这盘棋的赢家。她无论如何选择其实他都有对付自己的借口。她不同意离开耿于怀,那说明她对他不是真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利用他达到复仇的目的,所以下在她身上的“血蚂蟥”发作了,也没有人可以说他见死不救做错了;如果自己顺了他的心,主动离开,当然更好,他省了心,目的一样达到了。棋局从开始他已经算到了每一步走出的结果。

花语唯一好奇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非洲血蚂蟥”的事。不可能简单看到面像就知道。连专业的医生也要做了检查才清楚。还有刘医生和刑离的反应也很值得推敲,他们都知道这东西,似乎也知道它的厉害,却对她欲言又止。所有的疑问都在面前这幽深的“漩涡”中,可是为了耿于怀她必须去探个仔细。如果“东靖盟”所谓的长辈和庞家有所瓜葛,那么耿于怀现在的处境就很危险,一切表面的胜利谁也说不准是不是圈套。

轻轻吸了一口气,她终于伸手按下门铃。半响一名四十岁左右的老妇来开了门。

“你找谁?”

“我……。”还没有回答,站在屋子二楼的落地窗旁的刘业勋已经开了口:“王嫂,给她们开门。”

花语微仰起头,暖暖的阳光反射在玻璃上,落地窗旁那抹人影居然有些明晃晃的刺眼。他果然是在等她。可是站在那里他又站了多久了呢?

铁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开启,王妈拉开了一人宽的距离示意她们可以进入。花语上前一步突然住了脚,回头她向刑离丢下一句话:“你在这等我。”不是命令,只是一种暗示。前方是没有路的浓雾,花语不能同时让两个人都陷入可能的危机。既然对刘业勋起了疑,那么留下一手总不会有错的。

而刑离!花语只能赌一赌,赌他的那句“对不起!”

随着王妈进入了主屋,上了二楼,直接被带到之前有落地窗的那间屋子。

清一色的核桃木家具,迎门而放一扇核桃木镂空屏风,书桌后内敛沉稳的一副独字“忍”。墙角放着一盆墨绿的龟背竹。而门正对的落地窗正在秋日的暖阳下闪着透明的琉璃光色。刘业勋背对着门,靠坐在那一片琉璃光色之中,那半摇的核桃木摇椅轻微而有节奏的摇晃着,无声无息的从伪装的书卷味中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缓慢的走到刘业勋身后,花语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刚才进入的镂花铁门。刑离!他居然真的站在门外的浓荫下等着。修长挺拔的身子靠在墙壁上,手里夹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

“丫头,我想我这样叫你不会太见外。”

花语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他是耿于怀的长辈,她并不在意这称谓。可是一想到他是把自己推入绝境的那只手,心头那强烈的排斥就开始厌恶他的虚伪。

“我想你会来找我的,不过没想到会那么慢。”

吊起了眉头,花语抿了抿唇,直把要冲口而出的厌恶咽了回去。他以为自己是怕死,怕痛苦的,所以应该跪着、爬着迅速来到他的跟前来求取活下去的希望吗?只怕自己不能如他的意。

“你想清楚了吗?”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挺直了脊背,花语的手指慢慢收拢卷缩。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智者之间总是容易沟通的。”

“我有条件!”

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任由他刘业勋掌控玩弄,就算她花语只是他眼中的一枚棋子,她也要他付出相对的代价来交换。

“条件?”刘业勋轻轻的笑了,放在摇椅扶手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那褐色的核桃木,却没有继续表态是接受还是不接受。阳光的反射愈发的刺眼,花语往旁边挪动了几步,让自己逃离那有些强烈的温暖,也让自己找到一个可以看到刘业勋眼睛的角度。这场战斗她打得比以往都谨慎。

许久刘业勋才缓慢开口:“丫头,你现在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想清楚,说出口的都要负责任。”

收敛的眉目闪过一丝讥诮的嘲讽笑意,花语柔软的声音里融进一丝叛逆:“你说的话也要想想清楚,你这样的身份需不需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负上一些责任。”

淡然的眉峰终于因为花语公然的挑畔扭成“川”字,很快却又舒展开来,原本温软的眸底却有了一丝寒意。在“东靖盟”里谁敢和他这样讲话?而她居然还是挂着这样的微笑说出这样的威胁。刘业勋抬眼,在那耀眼的灿光中微眯着眼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看似单薄的女子,想从她面上看到一丝恐惧,一丝慌乱,一丝后悔,一丝无措,可是那精致而美丽的脸庞上只有一丝浅浅的微笑,那嘴角的弧度甚至带了一抹不屑。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的?她难道就没有一丝害怕吗?

“疼吗?”刘业勋突然问了一个很恶劣的问题,他想提醒她在自己面前应该柔顺。应该敬畏,因为他比她有主动权。

可是花语直视他的眸子只回答了七个字 :“也只是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刘业勋心底划过一抹异样。按照时间推算,她身上的“非洲血蚂蝗”应该已进入觅食的高峰期,如果没有每天及时补充足够的血液,“血蚂蝗”会开始向动脉移动,嗜咬抽取食物,那样的疼痛连个男子都无法忍受,哀痛自残,而她只是名软弱的女子而已。她觉得那只是如此而已吗?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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