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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荷无比肉疼地望着正在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古老爷子,很想对他说一句:“这么好的料子您怎么就舍得拿出来义拍呢,到时候,占便宜的可就成别人啦!”
没有什么比看到好料子却没钱买更难过的了。
苏青荷心痛地别开眼,却从穿梭的人群中,恰好看见了薛定山对着一块黄梨皮毛料微微皱眉的一幕。
她记得很清楚,那块黄梨皮是块彻彻底底的垮石,但忽悠人的是,那块料子品相很好,要莽带有莽带,要松花有松花,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错来,连古晟看到时,都有些心动。
苏青荷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光,为什么他仅仅上手摸了下,就皱眉离开了呢?
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是殷守。
“在看什么?古伯伯这料子你不看好?”殷守低头看她,唇角带笑。
苏青荷收回神,摇摇头:“没有,这料子很不错,你打算入手吗?”
“届时看看情形再说罢,肯定有不少人会抢。”殷守想了想道。
罗霄上前凑近看了看窗花处的翠肉,只见那水头足得快要掐出水来,不得不承认这次义拍,他又败在了古家的风头之下。
拿开窗的玻璃种料子来赌,这老头子也真是拼了,撒钱买名声到这份儿上,他认栽!平心而论,他若有这么一块料子,绝壁舍不得拿出来义拍的。
罗霄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古兄,老实说这料子,你压仓库压了多少年?你这次也算是拼了老底啦!”
古晟想是没听出来他的讥讽,笑着摆摆手:“哪里,咱们矿下工人的家眷大都落户在这城,他们采矿辛苦,我们身为矿场主,偶尔为这城镇作作贡献也是应该的。”
苏青荷这一旁听着,只道这话倒是不假,古代又不像现代有挖掘机,矿洞都是矿工们一点点徒手刨出来的,有些翡翠矿点生长在水流汹涌的江底,工人们几乎是用生命在采矿。
“古兄真是好觉悟,这般体恤下人,罗某自愧不如啊。”罗宵几乎是咬牙说出这话,不甘心地扫了眼这春带彩,不等古晟回应,直接转身拂袖走了。
古老爷子成功煞到了罗家的威风,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嘴角到底没忍住地抖了抖,每条皱纹都好似在狂笑。
苏青荷不太理解土豪老爷爷们互相攀比的乐趣,只管低头跟着古晟继续往前走,然而余光却一直追随着不远处的薛定山。
断断续续观察了许久,苏青荷注意到他看毛料,会先与普通人一样,远距离地整体看两眼,然后再蹲下来,手搭在毛料上,观察莽带松花。
尽管他有刻意的收敛,苏青荷还是轻易地捕捉到了他收回手后,脸上浮现出的或失望或惊喜的表情。
这些反应在别人看来十分正常,不过就是看好一块毛料和不看好,但落在苏青荷眼中,这些微妙的表情就很值得推敲了。
因为只有她很清楚的知道,让他流露出失望神色的毛料皆是清一色的垮石,而那几块让他驻足停留的毛料,都是真真切切“肚里有货”的!
尤其是古老爷子那块春带彩,他看完后眼中亮光大盛,特意走到毛料前面,记住了那春带彩的编号。
这薛定山之所以被称作赌石界的泰山北斗,拥有如今的地位,多半源于他在赌石上的眼力,有传言说他出手必涨,混迹赌石圈二十余年,从未赌垮过一块料子。
起初,苏青荷对这传言是不信的,多半的赌石爱好者也对这传言持怀疑态度,薛定山已经很久没在人前赌过石了,他最出名的一次,就是在二十年前的祭玉节上,赌出过极品的帝王绿。或许是这件事给人们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一传十,十传百,不知不觉便把他的赌技神化了。
但通过今日的观察加上这玄乎的传言,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苏青荷越想越心惊。
赌石二十余年,怎么可能会没赌垮过一块毛料,除非他……苏青荷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心渐渐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