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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和赵欣然大婚这一日,宛清吃过早饭后,就和莫流宸一道出了绛紫轩,宛清原是对这些俗事不大感兴趣的,可王爷说,莫流宸迟早要卸去东征大将军之职接任锦亲王的位置,那些基本的社交不能少了,她也该在那些贵夫人中游走着,当时宛清在王妃屋子里听得一肚子咕噜啊,除去那些大道理,王爷什么意思呢,皇子娶正妃这样的大事,让下人拿着喜帖跑一趟不合适,王妃要照顾璃儿,不去,王妃不去,王爷就不去,所以就轮到他们两个了,宛清一想到王妃不爱管这些事,而这个月和下个月过寿辰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宛清就有些头疼,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和莫流宸在外溜达呢,多闲情惬意啊啊啊,什么事都不用管啊啊啊。
坐上马车,宛清还在叹息,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你不是喜欢出门吗?”
宛清耸了下鼻子,闷了下气道,“我是喜欢出门,可我只喜欢逛街啊,人家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人家,玩起来没有顾忌,可去人家府上拜访,哪是那么随意的。”
宛清说完,瞥头看着莫流宸,“以后我也学母妃好不好?”
莫流宸摇摇头,眉角稍抬,“怕是不成,以前母妃虽然甚少出门,一半因为母妃不大喜欢,一半因为有沈侧妃在的缘故,她是先皇赐的侧妃,由她出门也不算锦亲王府失礼,沈侧妃干脆向外宣布母妃要照顾我不得空,她勉为其难跑一回,后来,大家都习惯了,娘子,可没人代你跑一趟。”
宛清扭了下眉头,似乎还真的如此,有个御史台横在那里,锦亲王府又这么重要,不出门还真的不成,宛清轻咳了下嗓子,“我勉为其难的出门一趟,你让我高高兴兴的出门一回?”
“娘子,这是锦亲王世子妃该做的。”
“不想出门还不简单,我称病就是了,又没人敢来检查真伪。”
“十回换一回。”
“你还真是奸商,连我也坑,五回,不许讨价还价。”
“一回只有两个时辰。”
“坐马车浪费的时间不算。”
“你才是最大的奸商。”
马车里就这么提要求似地讨价还价着,车辕上坐着正赶着马车的冷灼无奈的摇了摇头,马鞭一扬,速度就快了起来。
四皇子府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少官员进进出出,贺礼递过来接过去,不过倒是秩序井然,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那边就有腰间系着红绸的小厮迎上前来,宛清轻点了下头,身后头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好奇的瞥头望去,就见上官凌和上官奕骑马而来,马背上的上官凌英姿飒爽,一个翻身就下了马,把马鞭扔给了小厮,笑的清冽,抬眸瞧见宛清,嘴角的笑顿时隐去,眸底有寒芒浮现。
上官凌和上官奕迈步上台阶,后头的小厮从侧面举起请帖,顺带将贺礼送上,小厮恭谨的迎接两人进去。
四皇子去左相府迎接赵欣然去了,四皇子府上有专人招待客人,淑妃娘娘早到了,正在偏屋里招待一屋子里的贵夫人呢,说说笑笑,一脸的喜悦之色,瞧见宛清来,有一瞬的怔住,瞧样子估计是没料到宛清会来,宛清却是从容的上前行礼,淑妃娘娘笑着问道,“锦亲王妃呢,怎么没来,我原还有几句话想问她呢。”
宛清听得有些微怔,摇摇头,“母妃忙着照顾璃儿,所以让宛清和相公跑这一趟。”
淑妃娘娘这回算是受宠若惊了,锦亲王世子也来了?皇上下帖子都请不来的主竟然来参加四皇儿的喜宴,淑妃娘娘笑的越发的高兴,忙让丫鬟扶着宛清落座,那边静宁侯夫人瞧着淑妃的神色,有些捉摸不透,她不是对宛清素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吗,怎么这两回倒是变了个样,是因为东征大将军的缘故?
静宁侯夫人笑问道,“我来好一会儿了,怎么没瞧见安涟?”
静宁侯夫人突然来这么一句,屋子里不少夫人眸底都闪过一丝笑意,瞥头看着宛清,那位正端着茶啜着,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怕是不知道安涟是谁吧,这是淑妃表兄夫人的名讳,以前和静宁侯夫人玩的很开,跟淑妃关系更是好,因为宛清的缘故,被夺取官位,家财也被抄了,因为受不了打击,病在家中呢,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直好好坏坏。
淑妃果然听得眉头蹙起,“安涟病着了,就没来了。”
宛清不是傻子,瞧见不少人都看着她,也觉察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静宁侯夫人因为沈侧妃的事一直记恨着她,不论何时何地只要能踩她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她和淑妃唯一的瓜葛就是因为在潼南的事,怕是被人旧事重提了,不过既然淑妃没说,她就装不知道,宛清抬眸扫了眼叶诗文,嘴角一抹弧度划过,回头示意梳云附耳过来。
屋子里就这么闲聊着,直到那边有人说七皇子侧妃来了,宛清眉头再次蹙起,真是拿宛容没办法,什么时候都能碰到她,就不能安生一点儿,尽挑一些是非之地来,她不会是喜欢走在刀尖上吧,宛清腹诽的想,那边宛容带着碧玉进来了,恭谨的给淑妃行礼,淑妃今儿无论待谁的脸色都好,尤其看到宛容的肚子,眸底的笑啊,她的想法跟皇后一样,宛容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是安稳的活着才好。
宛容坐下,不少人关怀的问了下宛容的肚子,都说肚子大了,宛清瞥了眼,白眼狠狠的翻了两番,都还没出怀呢,就能看出来了,拍马屁就不能实诚一点,还有,她现在怎么说也是锦亲王世子妃,更是东征大将军的夫人,怎么就没人拍她的马屁?宛清纳闷,很是纳闷,那边我宛容却是被捧的很高兴,挑眉扫了眼宛清,大庭广众下,很是给面子的来了一句,“还是宛清的安胎药管用,不然这孩子怕是早保不住了。”
宛清听得笑笑,并未接话,宛容这是想办法打着她的幌子拉拢人呢,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宛清想出去走走,便悄悄了退了出去,才出屋子走到一颗大树下,宛清轻揉了下脖子,身后就有声音传来了,宛容沉着声音来了一句,“三妹妹不是孝顺吗,怎么连顾府的生死都不管了。”
宛清清冽的眸子回头瞥了宛容一眼,“祖父才从战场立下战功回来,就算二姐姐有心栽赃成功与否暂且不说,就算真成了,也正好全了祖母一番心愿,让祖父告老归乡远离朝堂,何况七皇子不会陪着你回顾府,顾府也没有派人去接你,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回门,出了事错只在你。”
宛容听得脸唰的一下沉了,宛清却是摘下一片树叶往前面走,宛容站在那里,后头三位夫人上前来,一脸讨好的笑,宛容理所应当的指着宛清,三位夫人笑着点头,然后就往宛清这边来,“世子妃?”
宛清被叫的一愣,回头就见三位夫人福身行礼,其中一位道,“方才我们几个问过七皇子侧妃求官一事了,她说让我们来询问一下世子妃的意思,何时能有个准信?”
宛清脸唰的一些冷了,那边梳云站出来指责道,“我们少奶奶哪有闲心去管你们求官的事,是二姑奶奶答应你们的,你们找她便是,找我们少奶奶做什么,成心添堵还是怎么的,你们的贿赂被温贵妃拿走了,要找也该找她才是,以后再敢在我们少奶奶面前提这事,小心少奶奶让你们老爷这辈子都无官可做!”
三位夫人脸有些青了,头也低了,连连摇摇头,然后福身退下,转身都是咬牙的表情,她们都在自家老爷面前信誓旦旦的发过誓,这回是板上钉丁的了,要是到时候没有,她们该怎么办?世子妃的事迹她们都是有所耳闻的,脾气差的要死,连和亲公主请求比试都敢不应,何况是她们了!
宛清继续往前走,那边上官凌婀娜的走过来,宛清原以为就此擦肩而过,没想到人家路过她的时候,嘴角微冷的来了一句,“这辈子还没人敢算计我,你很聪明,但是你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宛清嘴角弧起一抹轻笑,“敢算计我的人,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公主已经体会过了,大御的臣民就是好客,那算是我补送给公主的见面礼。”
上官凌气的直咬紧牙关,一句拭目以待后,婀娜的往那边院子走。
梳云对着上官凌的背影一阵龇牙咧嘴,算计她们少奶奶不算,还敢出言威胁,哼,她等着瞧她的下场,一个战败国和亲公主从东冽横到大御来了,真想偷个炸弹来将她炸回东冽才好!
宛清就在四皇子府的花园里走走逛逛,暗处有暗卫护着,宛清也不担心有人敢在四皇子大喜的时候算计人,走了约莫一两刻钟后,才返道回去,那时温贵妃和皇上都来了,上官凌瞧见宛清,嘴角弧起,眸底闪过一抹算计,瞥头对着皇上笑道,“本公主今儿来参加四皇子娶亲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大御的官职都是可以私下交易的。”
上官凌此言一出,一屋子贵夫人哗然睁大了眼睛瞅着皇上,皇上眉头紧蹙,脸色很是不悦,“何出此言?”
上官凌毫不犹豫的把眼睛扫向宛清,“这得问锦亲王世子妃了,方才我路过不小心听到她与三位夫人说求官一事,那三位夫人正询问她官职的事何时有着落,本公主既是和亲公主,自当对大御的事有所了解,这样的事在东冽可是不曾有过的,所以忍不住想着问问皇上。”
宛清听得忍不住呲笑一声,“公主这玩笑可是开过头了,皇上高高兴兴来参加四皇子的喜宴,你却说这些话扫皇上的兴,朝廷用人唯贤最忌讳的就是贩卖官职收受贿赂,我又岂会不知,若是可以,我倒是不介意卖掉相公的东征大将军的官位,可惜没人出得起价格,唯一出得起价格的是半月公子,奈何人家不稀罕。”
淑妃听了眉头也蹙了起来,对上官凌道,“公主有所不知,锦亲王世子妃和半月坊相熟,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又岂会做贩卖官职的事,再说了,东征大将军并不曾过问朝堂上的事,应该不曾向皇上有过举荐谁的事。”
淑妃说着,瞥头看着皇上,皇上轻点了下头,别说宸儿了,就是锦亲王也甚少举荐官员,上一回举荐的就是宸儿,要是宸儿愿意上奏举荐谁,他还能不愿意,可惜人家连朝都不愿意上,更别提这事了,皇上沉着声音道,“这样的玩笑公主以后还是别开了。”
上官凌蹙紧眉头,她亲耳听见的还能有错,“本公主亲耳听闻,岂会有错,芍药,你去将那三位夫人请进来,让皇上亲耳听听,免得说本公主诬赖了人家。”
宛清安然坐定,神色怡然的让上官凌蹙起了眉头,芍药很快的就将那三位夫人请了进来,宛清猜应该是刻意为之的,宛清清眸淡淡的扫向那三位夫人,皇上沉着脸色看着她们,“老实交代,可有贩卖官职一事?!”
那三位夫人跪在那里直哆嗦,连着说没有,上官凌蹙紧了眉头,“怎么会没有,本公主亲耳听见你们三个互相嘀咕着说大概是银子送的少了,人家没将这事搁在心上,还说回去再送两千两的,本公主还无赖了你们不成?!”
皇上一拍桌子,“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不从实交代,拖出去狠狠的杖责一百!”
那三位夫人见皇上龙颜大怒,胆子小的额头都汗珠滴落了,连连磕头道,“臣妾的确没有贩卖官职,我们老爷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哪里需要贩卖官职,只不过臣妾们想着给世子妃送些银子,让她求世子爷帮着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绝无贩卖官职的事啊皇上!”
皇上听了脸色更沉了,目光有些冷的瞥头看着宛清,宛清毫无惧的看着皇上,“皇上还是把事情询问清楚了再瞪我,回头冤枉了宛清,宛清会给自己讨公道的。”
宛清说完,瞥头扫了眼梳云,梳云立马拔高了声音道,“少爷应该在前院,奴婢去找少爷来,高高兴兴来参加喜宴,竟然被人诬赖,看少爷不活刮了她们!”
梳云说着就要走,那边淑妃连忙让人拦着梳云,然后才看着皇上,“皇上,臣妾觉得世子妃不是这样的人,这事还得多加询问才是,这三人怕是不老实,连贿赂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看来不上板子怕是不成了,只是今儿是四皇儿大喜之日,见血怕是不吉利,不如暂且将她们三个下狱,择日审问如何?”
皇上点点头,摆手要让人拖这三人去大牢,那边宛清却是来了一句,“你们三个还是从实招了吧,大牢里有的是蟑螂和死老鼠,臭气熏天,我怕你们这精贵的身子骨受不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回头真查出来点什么,谁也保不了你们,被人灭口就更冤了,至少今儿是四皇子大喜的日子,皇上或许会网开一面,饶你们一命。”
宛清说的云淡风轻,却是抓紧了她们的死穴,三位夫人连着磕头道,“皇上饶命,罪妾招罪,我们没有给世子妃送银子去,我们是给七皇子侧妃送的,只是她动了胎气,说她不管这事了,让我们找锦亲王世子妃和温贵妃,她说东西被温贵妃拿走了,会帮着我们美言的,只是我们见不到温贵妃,正好碰到世子妃,就多问了一句。”
温贵妃听得大怒,“原来送礼的就是你们三个,皇上,那日臣妾重重责罚了宛容,也上缴了贿赂,只是她动了胎气,臣妾就没细问了,没想到这三个人不思悔改,还想着贿赂一事,凭她们三个也没那个胆量,应该受之于她们老爷,皇上应该将他们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皇上摆摆手,让公公拟旨了,那三位夫人也被拖了下去,那边上官凌挑衅的看着宛清,然后看着皇上道,“若非七皇子侧妃纵容,她们三个也不敢这么做,她是世子妃的姐姐,难保世子妃没有参与其中。”
宛清听得忍不住嘴角弧起,这个公主傻了吧,就算要找茬也得看准了时机吧,今儿的确是个好机会,可是今儿是四皇子大喜之日啊,受牵连的又是温贵妃的儿媳,踩她一个得罪淑妃很划算吗?不过温贵妃虽然很高兴这事被捅出来,但是面子上毕竟不大好看,宛容今儿怕是要栽了,宛清腹诽的想,若是她猜得不错,温贵妃肯定会提废了她侧妃的要求,果然,温贵妃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是臣妾瞧走了眼,误以为她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瞧她今时今日的作为,何以当起这四个字,若真的成为世人效仿的对象,那大御岂不危矣,臣妾再三警告过她,她依然故我,臣妾恳请皇上废除她侧妃之位以示惩戒,若她还是不知悔改,臣妾会大义灭亲。”
宛清嘴角弧起,宛容都还没在场呢,她还想听听她是怎么咬住温贵妃的呢,宛清站起来道,“皇上,还是先听听侧妃的话再做定夺吧。”
皇上摆摆手,那边公公点头要出去,外面一个宫女装扮的小宫女却是急急忙的跑进来,“不好了,七皇子侧妃落水了!”
众**惊,都往外走去,湖边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城吟郡主,宛清瞧得眼睛直眨啊,宛容在碧玉的怀里,浑身湿透,还泛着哆嗦,若是细瞧的话,还能瞧见宛容生下有一滩血迹,宛容恶狠狠的瞪着城吟郡主,“你为什么要推我入水!”
城吟郡主连着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掉水你去的,血啊,血!”
那边洛亲王妃也过来了,瞧见宛容身下的血,脸刷的一下白了,宛容也惊住了,脸刷的一下白透,“太医,太医,快救救我的孩子,不,宛清,宛清,你救救我的孩子。”
宛容身子一挪动,宛清就瞧见她身下血迹,太大了,孩子保不住了,可这么多人在场,宛清也只好蹲下去给宛容把脉,半晌,摇摇头,“二姐姐,孩子保不住了。”
宛容当即疯了一样将宛清推到在地,然后发狂的去抓城吟郡主,“你还我孩子。”
宛容一身衣裳又是水又是血,瞧起来触目惊心,温贵妃赶紧的让人把宛容摁住,拖回七皇子府,再找个太医给她治理,宛容却是口口声声的骂城吟郡主不要脸,说她往莫流宸怀里蹿,她不过就是帮着宛清警告了她两句,她就推她入水,害她没了孩子!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她是做梦没料到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城吟郡主往莫流宸怀里蹿?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宛清瞥头去看城吟郡主,城吟郡主估计是被吓到了,此刻正伏在洛亲王妃的肩膀上哭泣着,那边温贵妃听到宛容倒出来的事,脸也青了,淑妃的脸色更是差,大喜日子见血,想到这个她都想杀人了,“还不快把这里清扫干净,给我擦干净,一点脏的都不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