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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准你走!”
她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知性女子,爱情还只存在于想象之中,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情感,翻来覆去就只会说这一句。
“你放手呀!”满江红恼火地把她的胳膊掰开,跳退两步。
王晶一把没抱住他,手撑着地嚎啕大哭:“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上回不管我一个人走了,这回还是不管我……”
这,这是神马意思?
满江红一瞅追命异样的眼神,急欲分辩“我跟她没什么”,却见王晶哭得伤心,想上去扶又怕被她抱住,耳中隐约听到前坪发出轰隆之声,顿时心急如焚,心乱如麻。
“你别动,等下我再给你解释。”他一跺脚,转身欲走,却被一根铁条般的手臂挡住了。
“不能去!外面谁都比你强,花戎有研究院照顾。”
满江红身形一闪,侧滑出一道圆弧,抢向会议室门口。
“嗖”,追命一晃倒退五六米,胳膊犹如铁栏杆一般挡在前面,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却透出一缕关切意味。
“你不能去!”
奶奶的,怎么小爷拽回了一尊门神!
满江红气急败坏地后退几步,心里正计算硬闯的成功率,却听到走廊传来一阵杂沓脚步声,顷刻间便涌入了二十好几号人,却是保安带领剩下的记者同观察者们过来了。他仔细一看,没有发现花戎同李铁,不由得心里一沉。
袁胖子带领着那一群人翻下海堤,沿着沙滩朝南澳小镇的方向亡命奔去。初时还能听到背后传来轰鸣与惨叫,闻到海风中飘来血腥气味,到后来声音渐渐模糊,待拐过一道大弯被山梁挡住后,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闻不到了。
前方的沙滩逐渐消失,是极其难行的浅海红树林。这一行人便拽着灌木藤草往坡上攀爬,也顾不得什么荆棘蛇虫了。先爬上盘山公路的,或靠着崖壁或瘫坐在路上喘气,也不是刻意等后边的。
总之,人多胆气壮,这里倒是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松散集体。
武林中人都年轻,体力好,虽然后发却抢到了前面。几个为头的见自己这一方的人聚得差不多了,又见几个养尊处优的观察者半天也没爬上坡,就不愿意再等了,率先起步。
领路人袁胖子反倒落在了最后,手包也弄丢了。待他好不容易征服地心引力,把一百五十千克的庞大质量搬上公路,盘坐抱住一根水泥桩子大喘着粗气,就见队伍已经开拔到一百多米外,最前面是一堆武林人,后边稀稀拉拉呈散兵线吊着十几个观察者。
丢你个老母,丢下老子,没良心呀!
骂也不会有人停下来等他,袁胖子干脆多歇一会儿,脱下衬衣擦了擦一头一身的汗,陡然间眼睛瞪得溜圆。
月光下看得分外分明,在队伍的正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道青影,好像有六七个人的样子,一言不发,一穿而过。
从研究院逃出的这一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青衣人扎入了队伍中间。凡是正好挡在路中央的,均“砰砰砰”飞起,或掉落陡坡滚入大海,或撞上崖壁,头破血流骨断筋折。
这一队鬼魅一般的青衣人,对两边的人并不理会,如一条迅疾无伦的青蛇,沿着盘山路飘行而过,转眼便失去了踪影。
顶你个肺,速度至少一百迈,违章啦!
袁胖子呆呆抱着水泥柱,傻呵呵望着青影消失在拐弯处,魂都快吓没了,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滋了出来。
被幽灵般的青衣人一撞,队伍立刻损伤一半,开始有幽幽的哭声传出,却拼命压抑着,令人闻之落泪。
月光皎洁,海风清凉。
青山绿水间却弥漫着浓烈杀机,令人不敢稍微停留。
余下的二十几人渐渐聚拢,连逢横祸,彼此都有了照应的意思。几个青壮在前面探路,后边扶老携幼,搀扶伤员,沉默地络绎跟上。明晃晃的大道,却再也没有人敢走中间了,全都贴紧崖壁。
又拐过一道大弯,远远望见南澳小镇一片漆黑,连路灯都没有亮起一盏。
再行进三百余米,猛地瞧见镇口的海边有两道黑影,众人的腿都吓软了,进不得退不得,只好僵立在那里不动。
那是一位胖大的妇人牵着一位少女,只看了这边一眼,并不理会。
风中传来隐约话语。
“……”
“妈妈,我要去找哥哥,就是要去找哥哥!”
“红莲,不行的,你去了只会添乱子。研究院里都是有通天本事的人,他不会有事的。”
“镇上的人全被政府遣送走了,是真的发生了瘟疫吗?”
“不是瘟疫,比瘟疫更可怕。”
“妈妈,你怕吗?”
“我也怕,可我们还必须在这里呆满三年,才能等到机缘。”
“机缘是什么?我希望哥哥今后和我们在一起。”
“机缘就是不迟不早,在最好的时候,遇到最合适的人。”
“不明白,可是觉得好厉害。妈妈,为什么你有时候好厉害,有时候又好不厉害呢?”
……
一道电光闪过。
所有人都仰头望向研究院上方的天空,目瞪口呆,目眩神迷,见到了平生从未见到过,从未听说过,从未想象过的奇异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