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穷亲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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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闭上了眼睛之后,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身体轻悠悠的,似乎一会儿被巨浪拍打沉入深海,一会儿又被飓风裹挟飘上九天。,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似乎经历了漫长岁月,又似乎只在电光石火间,突然见到世界大放光明。

云气缭绕,极远的脚下是一层层毛茸茸的云团,如雪地,似棉花堆。偶尔中间露出几块纯净的蔚蓝色,仿佛宁静的海洋,却看不见下面的人寰。四周耸立的云朵重重叠叠,飘飘荡荡,如楼阁,如高山,如怪兽。清风阵阵,那些云朵也悄悄变幻形状,白茫茫地一片片连接起来,好像神秘寂静的森林。

“小爷莫不是饿死升天了,正在前往南天门?还好,没堕十八层地狱!”

乐观主义者满江红在心里这般嘀咕,意动身动,急忙飞向“森林”。

这一举动是乡村导师朱富贵用戒尺严厉培训出来的,小心撑得万年船。如果身处险地遇到不明情况,别光顾着好奇,一定要先找个地头躲起来。

“莫非这就是飞行?怎么没感觉重力?难道无处不在的万有引力哥哥今天休息了?”

一直到进入了云朵森林的深处,看着两旁好像高山夹峙,把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他这才心里安稳了一些。

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在做梦?

梦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当事人突然身处某一个场景中,却对上一个场景毫无印象。也就是说,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满江红心里非常清楚,上一瞬自己还躺在穷得响叮当的“紫府”等死,所以这应该不是梦。

难道是饿得只剩半口气,在弥留之际产生的幻觉?

一般人在出现幻觉的时候,往往神智不清明,在细节辨识方面是模糊的。而他现在神清气爽,脑筋转动得比平时还要快,能够清晰地体会到清风拂面,看清楚丝丝缕缕的云气氤氲,所以这也不是幻觉。

难道是传说中的魂魄离体?才见过了周癫刻在石壁上的“形神相守”、“形神相离”,这就无师自通,活学活用了?

这个,倒是有一点像,但以前又没有经历过类似场景,真的不好比较。况且,如果真是魂魄离体的话,就应该还困在海底的洞里,怎么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地方?嗯,还真不能叫“地方”,到处都是云,没有地,该叫“云方”才对。

对了,同绿萼把自己扯进核舟的情况有一点像,但是存在感却强烈得多,好像在某些地方有根本性的不同。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

小爷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

欧耶,耶!

到底是少年人心性,某人很快把疑惑甩在一旁,伸出“剪刀手”摆出一个酷毙了的造型,随后欢快地在云中撒起欢,自由地飞翔。

乖里个乖,隆里个咚……我要飞得更高!

自由的感觉真好,飞翔的感觉真好!

他只要把目光凝聚到一点,心中想着,就能飞快过去,快逾飞鸟。

但是玩了一阵后,他发现,飞行的速度似乎存在着一个极限,并不是真正的意到身到。

这样子才对嘛,说明这个世界很正常,世间不可能有速度超过光!

没有参照系,满江红便用自己一米八的身高做尺子,粗约地测量了一下,飞行速度的极限是1000米/秒,三倍音速。

为什么不能突破一千米米每秒?

是什么原因在制约?

为什么总感觉这个数据有一点熟悉?

想呀想,对,想起来了,瑶姬说过:

“……从你拔视频连接线的瞬间反应来看,神经末梢触突一定非常丰富,说明思维快;从你行动的速度来看,神经传导信号一定比常人快,他们最多每秒传导一百米,你绝对超过每秒两百米,说明动作快……”

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自己才去研究院不久。后来随着无名诀修炼的加深,速度也在大幅度提升,尤其在恶斗邴虎之后,更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反正闲着没事,满江红一边飞,一边仔细回想中秋月圆之夜在擂台上的表现,尤其跟铁锤葛宝的那一场,粗约估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动作的确比普通人快十倍以上。

那么,也许大概可能,现在飞行的速度就是神经传导信号的速度!

难道……

这怎么可能呢?

小爷这么大一个活人,飞呀飞的,难道是在自个的脑海里面转圈圈?

还有呀,这里满世界都是云。有多少云就意味着有多少水,这不是说小爷的脑子进水了吗?

小爷聪明伶俐眉清目秀玉树临风,只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有一点傻,有一点二,可又不蠢,怎么可能脑子进水呢!

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心里翻来覆去琢磨着,不知不觉飞出了山谷夹峙的云雾。

只见面前一望无垠,似乎由云朵铺出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如汪洋汹涌,似大河澎湃,向前奔流不息,在极远处堆出了无比庞大的一座云丘。那云丘下粗上平,远望去有点像扶桑国的富士山,又像一座巨大的怪异的坟墓。

云墓?

云也有生死吗?

而在去往云墓的草原之上,还兀立着一座笔直的山峰,似一支刺向苍穹的利箭。

满江红正欲飞向山峰,突然内心一阵悸动,差点从天空摔下。

只见山峰悄然裂开,云气像水银一般流淌下来,却又向内回缩,似乎山峰里面存在着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

不多时,便见到一张巨弓静静地虚悬空中,古朴,苍老,寂寞。

震天弓?

丫怎么变这么大了,山一般高!

流淌的云气犹在缭绕,似乎被吸进了颤动着的如一泓秋水般的弓弦之中。

小爷还纳闷,您老跑哪疙瘩去了,原来是躲在这里弹棉花呀!

某人正合计是不是飞过去打个招呼,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疾往后退。

只见淡青色近乎透明的弓弦以几乎不可辨识的幅度缓缓拉开,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箭出现在了弦上。

弓弦大约只拉出百分之一,便一箭如电,冲云破雾,似乎把整个空间都剖开了,射向云墓。

嗡……

一阵细微的暴戾的蜂鸣声充斥四面八方,音波激荡,杀气冲霄,似乎要将天穹震塌。

嗷的一声惨叫,某人头痛欲裂,似乎百万柄锋利至极的小刀穿刺而过,感觉身子在一瞬间被震为齑粉,再重新组合。

空间出现一条至深至沉的黑线,如一张宣纸被尖刀干脆利落地划破。

云墓的上半截炸开,云团好像石块一般坠落。下半截露出参差不齐的狰狞茬口,有一个尖尖的顶子从里面探了出来。

哎呀妈呀,这也太凶悍了!

您老这么拽地大肆搞破坏,您爸爸妈妈知道不?

怪不得琼华要请神一般把您老送出门,小爷当时还以为她忘记讨要了呢!

您别过来,小爷可没有存收服您老的心思。

某人胆颤心惊地躲在云雾中,窥见震天弓“转过身来”,似乎在遥望自己。糟糕,貌似被发现了。

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从弓身散发出来,似乎在回忆,似乎在想念,又似乎不甘心,孤独地在时光长河里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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