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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低声道,走,然后又垂下头。
三副僵硬地转过了身。
片刻之后,这一行人便出现在邮轮的一间“内舱房”。大约十五平米,没有窗户,关上灯黑窟窿洞,通风也不太好,由于靠近马达,嗡嗡声不绝于耳。但好歹,这里有一张床,带淋浴卫生间。
这是三副能够安排的最好房间了。邮轮之上寸土寸金,普通海景房需要通过大副,而带独立阳台的豪华套房,只有船长才能做主。
一间房,三男两女,怎么住?
三副踉踉跄跄逃远,跟见了鬼似的,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过来了。
满江红面无表情望向四人,道:“我去换房间,你们先呆一会儿。”声音依旧很平淡,毫无情绪波动。
言毕,他也不等四个人回答了,迈步朝外。
“江哥儿,我同你一起去。”
柳菲絮、如歌、追命面面相觑,花戎则跟上前。
“不行!”
满江红连头都不回,加重了语气。
花戎怏怏止步。
如歌在床沿重重坐下,啜泣起来。
“都两天了,他还是这个样子,不理人……把自己剃成一个光头,干嘛呢……”
柳菲絮连忙安慰她,追命则跑到门外拢肩缩身斜靠墙壁。隔壁几间舱房有人出来探头探脑,吃他冷冷一翻眼皮,又缩了回去。
花戎望着满江红的身影从走廊拐弯处消失,搔搔头想了一想,道:“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你们就在这里等。”
约莫十分钟后,花戎悻悻转回来,拍了一下追命肩膀,进屋对两位姑娘说道:“这船太大,跟迷宫一样,没找到他。现在是二零六零年四月,这条邮轮叫游龙号,一天前从香江出发,三天后会抵达津港,然后继续北上,去往扶桑国。”
“啊,那我就是在玉笥岛呆了整整三年呀!”柳菲絮感慨不已。
如歌却没有这么多感慨,擦擦眼睛,仰面问。
“江红不会出事吧。”
“那能有什么事?他是大宗师了,这一船人对他来讲跟一船小白兔没什么区别。刚才我还碰到一个以前欺负过他的人,搁现在,江哥儿分分钟就可以把他们撕了。”
“话不能这么说。”柳菲絮正色道:“这条邮轮跟整个社会紧密联系,他要继续像刚才这样做事,会很快树敌,暴露自己。就连几大修真门派,也不敢和地球联邦公开对抗。”
“不会有这么严重吧。我瞧江哥儿不言不语,心里倒是跟明镜似的,做事不会太出格的。这样吧,你们两个先休息,我同追命在门口站岗。等天亮以后,我再到船上摸摸情况,搞定几个舱房应该是小事一桩。”
“我不休息,等他回。”
二女异口同声,微妙地对视了一眼。
“花戎大哥,把追命叫进来,带上门。我有重要事情同你们讲。”沉默了一会儿,柳菲絮率先发声。
二人进屋带关门,花戎的个子高,干脆蹲下,追命还是斜靠着门框。
“花戎大哥,你刚才说碰到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柳菲絮解开了面纱。
“呵呵,是这么一回事。”
花戎便将大半年前在东方市初遇满江红,他被潘贵的保镖殴打之事说了一遍,并补充道,那小子坏得流脓,欺男霸女没少干,如果不仗着老子是南越行省参议员,早蹲班房好几回了。
“这就好办了。”柳菲絮嘴角泛起笑意,道:
“那夜暴风雨后,满江红剃了一个光头,不搭理人。我判断,他出现了严重的心里障碍,对整个世界失去热情,缺乏欲望,不愿意交流,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其实在我刚醒来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一段时间。
“要让他走出自闭,必须给予刺激。花戎大哥说得对,他心里对外界发生的事情还是非常清楚的,非常在乎的。比方说,他刚才熄灭了三副的非分之想,又去换舱房,就有了一点点儿生气,比起前两天机械人一样的表现好多了。
“必须不断给予他刺激,强烈刺激,才能让他慢慢地走出内心封闭世界。潘贵虽然同他有仇,但是以他目前的状态可能熟视无睹。那么,我们再加上一个重重砝码,让他关心的人陷入险境。这样,新仇旧恨加起来,肯定对触动有效果,他百分之百会出手……潘贵不是好色吗,我分量不够,要不就亲自上了……我说的,你们听懂没有?”
听了这些话,追命眨巴着眼睛,如歌飞红了脸,花戎的大嘴巴张成“O”型,缓缓伸出大拇指,道:“美人计,火上浇油,过墙抽梯,高!”
为救治满江红,如歌什么都肯做。尤其柳家二妮子一句“分量不够”让她很受用,甚至害怕对方抢了自己挺身而出的权力,自然无有不允。
追命是个闷葫芦,不发表意见。特务头子同超级学霸一拍即合,两个大阴谋家开始兴致勃勃推敲方案。
首先需制造柳菲絮、如歌和潘贵的偶遇,花戎同追命隐藏在附近监视,避免赔了夫人又折兵。以潘贵色中饿鬼的德性,纠缠不休是必须的。然后呢,柳菲絮觑机会逃出来,向满江红搬救兵。花戎同追命稍迟一点再现身,以防止事态扩大,不可收拾。当然,满江红不是杀人如麻的白起,不会随便把脑袋当西瓜拍,应该会掌握分寸。就算日后潘贵想报复,以天狮花戎在南越行省地下世界的赫赫威名,也完全镇压得住。
这时候舱门被敲响了,一个声音在走廊外恭恭敬敬地询问:
“花戎先生在吗?”